还估计了一下位置,故意躺在爹娘之间。
爹爹在床里轻轻拍着他,娘在床外面,哼着甜腻的歌谣。
宝儿把头钻进娘的怀里,小脚丫蹬着爹爹,先是小眼迷离,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两口子相视坏笑一下,穆尔卉一下子蹦起,轻轻抱着儿子下了地,塞到小床里帮着他盖好被子。
再回头,就见少爷已经挪到了床中间,一手撑着头,笑嘻嘻地唤着:“媳妇,快来。”
这俩人闹了许久才想起来儿子还在房里睡,互相问句要不要收敛些。
好在孩子睡觉实,等做娘的下地洗干净的时候,顺便看他一眼,帮着再掖掖被角。
这阵子俩人都缺觉,还是一大清早小柏过来接宝儿的时候,两口子才发现宝儿可怜巴巴的趴在他们床下的脚踏上,撅着小屁股睡得正香。
穆尔柏一看外甥的惨象不厚道的哈哈哈哈笑了起来,往边上一闪,露出拄着拐杖的穆恩泰。
果然沉甸甸的拐杖砸向那一对不要脸的,穆尔卉连忙推着少爷躲开。
穆恩泰气得浑身颤抖,拽出小床上的被子递给小柏说:“包裹了宝儿咱们抱走,就离了外公一晚上又被他们虐待!”
少爷没想到老丈人脾气这么爆,吓得抹一把头上的冷汗问媳妇:“要不,咱们去山上砍点儿粗些的柴火负荆请罪去?”
穆尔卉摇摇头,找出两件寻常布衣塞给少爷,又翻出桃木簪为他整理好头发。
定定心神儿才说:“咱们先去会会你大伯。”说着挤挤眼睛,露出调皮的笑。
用过了早饭,这两口子到汇丰茶楼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已经准备好了的绍辉。
他也是一身粗布衣,先把一笸箩散碎的不能再散碎的银两递给少爷端着,又扛起了两个麻袋。
穆尔卉一看路边还有麻袋,一手提着一个在伙计惊讶的眼神下上了二楼。
商会的会长居中而坐,全体商会成员和当地有头有脸的整整坐了一层楼。
一见古鹏一瘸一拐还端着个笸箩上来,古家
大爷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他黑着脸不悦道:“鹏儿,你爹呢?”
古鹏把笸箩往他大伯面前一放,叹气道:“家父急火攻心之下,病得起不来了,我们家一夜之间家徒四壁,可也不能不赎回我们的渔场,那毕竟是我和我媳妇的家,还是我儿子出生的地儿。”
在座的露出些怜悯的神色,他们都收了大爷的好处来做见证。
虽然明白大爷这事儿不大地道,可也都无可奈何。
古鹏把小秤盘往大伯手边儿一推礼貌地笑说:“临时凑的,大伯点点。”
古家大爷没想到侄儿来了这么一手,连忙把契往古鹏手里一塞说:“不用,我信得过你。”
边上的绍辉笑说:“大老爷还是点点吧,我们自己都信不过自己!”
说着把麻袋解开,哗啦一下,倒了一地铜钱。
然后腾腾腾腾下了楼,一趟两麻袋,几番折腾之下,二楼已经没了下脚的地儿。
在座的人虽然多,神情倒是出奇的一致尴尬。
一个个见多识广的员外老爷估计长这么大也没同时见到这么多铜钱,又见强壮的绍辉堵住了楼梯口,似乎有点无聊。
他拔出腰刀擦拭会儿,放回去再□□。
少爷慢条斯理坐在那儿喝茶,跟着的小媳妇一会儿给他添水,一会儿俩人耳语几句。
眼底都是强忍着笑意。
古家长房大伯挤出些笑说:“大伯买那渔场也是从府衙买的,贤侄你这是何意呀?”
古鹏正儿八经地说:“侄儿也是拿钱往回赎自家的产业,笸箩里都是真金白银,不够的只能铜钱凑了。这一千个钱是一两,侄儿理会的,大伯尽管数,不够的侄儿再凑去。”
他瞧瞧绍辉的无赖样儿,努力控制住声音里因为憋不住笑的颤音,扭头和媳妇说:“夫人,还带着饭钱没?看样子到天黑大伯也数不完钱,咱们三个不能饿肚子呀。”
穆尔卉挤眼笑笑说:“爷放心,咱们宁愿吃的省些也不能短了大爷家的钱,今晚上让小二哥买屉包子我们凑合就好。
商会会长站起来尴尬笑笑说:“你们一家子的事儿,自己数就是,既然古家三爷病了,我们去看看令尊去。”
他想走,被绍辉横胳膊拦住,绍辉憨厚地笑笑说:
“我们家少爷少奶奶吩咐了,亲兄弟尚且明算账,这是大爷和我们老爷的交易,各位没见证个准数儿,实在不好这么走。”
古鹏也劝:“世叔不必记挂家父的病,还是把眼下的事办完也省得家父惦记,才不枉这么些年世叔对我们一家的提携。”
会长从窗户往下看,茶楼外面有几十壮汉或站,或坐,有的手里拿着点心,有的趁机提着酒壶喝上口,可无一例外地盯着茶楼的大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Mospig灌溉的营养液,宝儿献上么么哒。
爹娘出去浪,有热闹都不带宝儿瞧去,宝儿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