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的望切后,木仙师首次将苟三缓缓扶坐,见苟三无法坐稳便唤苟立人帮忙搭着,苟三一直仰睡的脖子软弱无力的忽然往前一倾,胸前那道黑色掌印掌心瞬间流出浓黑臭血来。
苟玉溦身子一颤,扭过头去不敢看,红肿的眸子又是忍不住的滴落泪珠。
苟立人用先前木天师备好的药巾压在伤口上,而后将苟三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让他靠着。
木仙师双手结印,真气在两掌间泛起涟漪,那双满是真气的手掌缓缓搭往苟三后背。
宁欢欢早已不敢直视,强忍着哭出来的难受,将苟玉溦的头搭道她的香肩上,二女哭作一团,又不敢作声,死死的咬着红唇,溢出血来。
盏茶时间,木天师额上已是冒出汗珠,滴答滴答连线在眼眶上,使得他眯起了眼。
“大姐,请为天师拭汗。”苟立人见状忙轻声唤道。
苟玉溦早已哭的不成人样,除了第一夜,后面苟三伤势逐渐好转后,她便宽慰了许多,今次再次见到胸前溅射出来的浓黑臭血,憋了两日的她终是抵挡不住。
宁欢欢伸手在自己憔悴的脸上随意擦拭一下,而后取来汗巾为木仙师擦拭。
苟三的面色依旧苍白如雪,不带一丝血气,这次运功疗伤比前几次用的时间更久,三炷香时辰已过,而木仙师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离火寒毒愈发严重了,慢的话两三个月,快的话怕就是这几天了。”见苟立人皱眉看来,木天师回了一句。
听得此话,苟立人看向又是强憋着哭意的二女,轻声道:“没事的,小三命大,大姐弟妹,你们先去歇息吧,在这会影响仙师治疗。”
刚出轩宇阁,二女便是包头痛哭起来,想起刚才苟立人的话,强忍着哭声,任由泪水滴落,一步都不肯挪去。
嘭~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轩宇阁内忽
然嘭的一声,就好似摔碎了碗。
宁欢欢一个踉跄急忙入内,看到的那一幕差点让他昏死过去。
苟三斜斜的横在苟立人身上,木仙师后背的紫颤木裂出拇指大的裂纹,而他的嘴角也溢出血迹。在苟立人身上,血液就如檐中雨线,啪啪啪敲打在地板上。
木仙师一边掐着手决一边沉声道:“离火寒毒太过霸道,毒入骨髓了,三公子又是体弱,难难难。”
宁欢欢眸子一冷,瞬间止住哭意,她转身出了轩宇阁,在轩宇阁侧楼上叩响了门扉。
“九爷,我是宁欢欢,您一定有办法救苟三的,对不对?”宁欢欢跪在地上不停的叩着门扉。
门扉打开,室内一片漆黑,一个佝偻的身躯扶着门边,颤颤巍巍的递给宁欢欢一个玉瓶,声若蚊蝇,“小姐请起,玉瓶中是老九毕生的修为精气,拿去给少爷服下,和阴阳丹一起。”
说完他一头栽倒在地,蠕动的身子翻过脸颊,看向那轩宇阁。
接过玉瓶唤侍从搀扶起老九,他执意要来看苟三,宁欢欢答应了一声三两回头的小跑入轩宇阁。
木仙师再次让苟立人将苟三扶稳,将炼制好的阴阳丹与老九的修为精气依次喂入苟三喉咙,而后手捏仙决再次运功。
药入体内盏茶功夫,苟三身子一抽,一口浓黑血液吐了出来,一直呼吸微弱的他让众人第一次听到那略响的呼吸声。
木仙师心中一喜,不由得看向老九,点头后闭上双目,双掌上的真气又是浓郁了几分。
“将修为精气全部打入少爷骨髓,再从骨髓衍生出新的筋肉,洗毛伐髓。”两个侍从左右扶着坐在靠椅上的老九,他依旧声若蚊蝇,不过在落针可闻的轩宇阁众人都能听清。
时间在揪心中过得特别缓慢,丑时,斜靠在苟立人身上的苟三三天来第一次梦呓。
“老九......”
“快跑......”
简单的四颗字,苟三足足梦呓了盏茶时间。
很简单的四颗字,却让那个一枪瞬杀一万黑家军的老九溢出泪来。
他笑了,笑得如释重负,而后缓缓靠在靠椅上,轻轻呼了口气,呢喃一句没有任何人能听到的话。
“少爷啊,下辈子老九再来随您,不要丢下老九。”
他安详的靠着,似睡。
寅时,十几道官装身影驭马飞驰在官道上,驱前的宦官手里好似捏着一副布质黑卷,随马飞跃间,隐隐见得在黑布的一侧,一颗金黄的圣字。
马匹疾驰,刮起了一阵冷风。
风吹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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