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不遮云,云下有红果。果如寒烟笑,笑揽入袖来。”
十日已过七八日,沈寒烟每夜是扒着窗儿对着月儿数着日子,不离沈海月一分一毫,为何?其父老啦。
事不随人愿,她是愿待在这家中守着爹爹,可不光先是应允过叶轻眉,就沈海月也是不愿,忙的将这闺女望外推,只一句:“待家又有何用,修行一途,爹爹不懂,但爹爹知道,踏上便是没了回头路,你我虽父女相称,可终是殊途不同归呐。”
沈寒烟年纪小,对父挂念极深,打小更是失了娘亲,家中只有老父,年事已高,怎不挂念。
川秋雨几日来倒是落了轻松,整日院里闲逛,夜里修行,杂草就是长的有人高,也无需他去除,沈府上下可是将他当个活神仙供着,尤其是那伙夫,见面也是乐呵乐呵几句。
终有离别日,那日行人匆忙,大雨屠集。
川秋雨是有吩咐:“沈姑娘,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沈寒烟闻言倒是一愣,忙撑着油纸伞儿,上前一步道:“你不随我去青城门。”
叶轻眉见此续道:“无须隐瞒,我与烟儿都是知晓你天赋异禀,良知良能,不如随我去青城门深修一番。门中青丑可对你喜的紧。”
沈海月如是道:“川少侠,你这意气风发,好儿郎,可不能待这沈家埋没,海月我可是担不起这罪。快些随烟儿一同去吧。”说到烟儿时,眉头是散开点点笑意,其中意味,二人心知肚明。
川秋雨见不得这般别离,隐有不忍,许久,叹息...欠身捧揖道:“小辈...浪迹天涯惯了,是个浪荡桀骜子,就好云游这一口,待得收了性子,定再登门青城门。”
沈寒烟眸间黯淡许多,脆生生应了句:“当真不去青城门?”
“就此别过,山高路远,先你一步,欠你一送。”川秋雨朝着众人缓缓欠下一身道。
言罢,便是踏门而出,信步而去。他何尝不钟意青城门?
“喏,伞!...”沈寒烟瞧见大雨,惜挽留不过,他只身出门去,忙的上前递上一把油纸伞。
川秋雨接过伞,连珠的雨不住的下,教人眉眼低垂,黯然神伤。
“大丈夫出言,驷马难追。说了要来青城门,那就定来。我喜山楂,待你再见我时,我再当着你面儿咬下这三粒。一日不来青城门,我便一日留它,十年不来,我便留它十年。你不见我,我便不吃。”言罢,沈寒烟有意再说上几句,巧叶轻眉唤的紧:“烟儿,男儿志在四方,言出必行,时候不早,随我去吧。”
沈寒烟瞧淋着秋雨的川秋雨点头应是,只好浅浅一笑,一步三回头,随着叶轻眉去了。
瞧见这川秋雨去了,沈寒烟满心阑珊,孤江单影,孑然一人,只这少年太过不寻常,于她而言,是这般。舍命一斗李望风,妙手回春救她爹爹,更是采了这三粒红果,再想起日食千斤的模样,就是掩面,又悄然一笑。
“同是天涯沦落人。”
时值八月,好个秋。正秋雨缠绵,只川秋雨一人独至渡口,唤来船家。
戴斗笠的撑篙船家将船靠岸,道上一句:“后生,这大雨,怎拿着伞儿也不打哩。”
他细细将伞收好,转手就是收起,朝那船家笑笑:“打坏了就买不到哩。”
船家笑来,连连摇头,伸手丢出一黄竹斗笠朝他丢来,道:“戴上,这身衣服好看的紧,可别淋花喽。”
“相逢何必曾相识。后生,去何处?”船家撑起竹篙呦呵起。
“顺流而下,无问西东。”他说的飘逸,行的也飘逸,伸手戴上黄竹斗笠,独钓秋江头。
醉花江着实好看,两岸青山,翠消红减,点辉交应,风光独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酒,好酒呐,小子,此乃真好酒呐。”
含笑风早是酩酊大醉,醉生梦死。只是不知他这修为怎会醉,又或是将醉就醉。不知。
楼三千依旧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对这伏地含笑风指指点点,骂骂咧咧,是说将这镜海一亩三分地都给熏的睁不开眼。
“楼仙,为何不让我随她去青城门。”川秋雨终是问出这句话来,先前沈寒烟道出一同前往青城门时,他是兴起,承口就欲应下。
却被楼三千给拦下,也未说上缘由,只不允他随她去青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