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江漾说不出话来,展暮筱在旁边也满目错愕的盯着陆星月,显然是被她的话惊到了。
江漾受到冲击过后,缓了缓才颤声问陆星月道:“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陆星月冷硬的扯了扯嘴角:“我现在告诉你了,你相信了我的话吗?还是觉得我疯了,在满嘴胡言乱语?毕竟,你妈多完美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
江漾呼吸一促,情绪仍然有些不稳,再次抓住她的手,“星月,我现在知道了,我会查清楚这件事。”
陆星月却讽刺一笑,“她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都不用露面,就如同当年安排星曜退学一样简单。她死不承认,你要如何去查清楚?到头来,所谓的调查结果是怎么样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江漾,你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调查。大家彼此彼此。”
江漾喉咙被堵得发疼,他摇摇头艰难出声,向她保证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绝不会偏袒她。”
陆星月直勾勾看着他:“如何不偏袒?我向大众公开你妈当初的所作所为,让她道歉,你同意吗?她又会同意吗?”
江漾大睁着眼睛,嘴唇动了动,就在他迟疑的那一瞬间,陆星月已经嘲讽的笑出了声,眼睛泛红。
“我弟弟何其无辜,却一直承受着你妈带来的恶果,他被退学了,学籍留了污点,他差点丢了命,他的手废了,我带他找了好多家医院,可还是不行,花再多的钱也不行,他不能弹吉他了,甚至连重物都不能提。你妈就是这样毁了他,现如今又让他遭受那么多的非议和攻击。在你眼里,是不是他就应该承受这些?而你妈,生来高人一等,又关系着江氏集团的名誉,所以这件事就该轻飘飘的揭过,不应该揭穿她让她受到世人指责,只要给星曜资源,再补偿他一套房子,以后大家相安无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对不对?”
江漾被她如此质疑,心痛如绞。只是现在她口中的他妈,实在令他感到陌生。
他从小就傻乎乎,遭受了众多直接而粗暴的恶意,唯有妈妈在他心里一直代表温暖,温柔,美好,是
他的安全港湾。病治好了以后,他也仍旧这样认为。
之前知道了他妈当年背地里用那种方式让陆星曜退学,威胁星月离开,就已经颠覆了他所有的感受,他以为那是极限了,可现如今,又告诉他,他妈行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狠毒!她已经在伤人性命了,而且还死死瞒了他这么多年。
他真的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心态,他无法接受。
江漾手上更加用力,湿润的眼眸回望着陆星月,涩然而坚定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如果事情属实,我不会包庇她,也会让她给你们一个交代。可是,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信任?”
陆星月紧紧抿着唇,不回应。
江漾又恳求道:“我们现在都先冷静,等我妈从里面出来,我一定会……”
“不好意思。”陆星月果断推开他,脸色瞬间冷淡下来,“在这儿待久了,就总想起当年在手术室外等星曜的事。你自己,继续在这儿慢慢等吧。”
说完之后,她捡起手机转身就要走。
江漾心口处仿佛一脚踏空后的心慌和惊悸,忙上前一步将她拦着,急切地问:“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不想在这里呆着。”
江漾却没让,陆星月对他道:“江漾,那是你妈,不是我妈。”
江漾用力地闭了闭眼,唇角微微颤动一下。陆星月不再多言,直接绕过他走了。
回头看到陆星月身影一闪,已经进了电梯,江漾迅速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卫景,低声道:“她出去了,跟着她,别看丢了。”
展暮筱坐在椅子上发怔,直到她助理曲睿赶来急急催促。今天本来就是慈善晚宴,来免费表演又捐钱就是为了包装一下形象,她中途离场,已经非常引人注目了,待会儿还要表演节目,如果不出现,恐怕是又要被黑子们抨击了。
展暮筱朝着又回到门口守着的江漾看了看,起身走过去,小声道:“江总,我还要上场,就先离开了。你放心,江夫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江漾侧眸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才道:“今天,多谢你。”
展暮筱仿佛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没关系,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展暮筱那时候赶过去,拿了江妈妈的
手包,里面有她的药,展暮筱拿了药塞到她嘴里让她含着,算是争取了更多的救治时间。
展暮筱确实要赶时间,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听到江漾的声音。
“今天听到的事情,不要传出去。”
她忙道:“这个我知道,放心吧江总。”
江漾又继续道:“还有,我妈不是她推下楼梯的,你离开后,不要再提。”
展暮筱无声讶然的看住他的背影,江漾回头,漆黑的眸盯着她,“怎么,有什么问题?”
展暮筱敛着眸,咬了咬下唇,卷翘的眼睫在眼睑投下一道阴影,她轻声道:“没有问题,我都知道。”然后便急匆匆走了。
陆星月出了医院就开车离开了。
压抑在心底这么久的事情终于说出来了,可她却反而觉得心结越来越重,重到难以正常呼吸了……
陆星月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去江舟家接子熹。子熹已经醒了,在江舟家吃了晚饭。
“他一直在问你,没什么胃口,就喝了一小碗汤。”
陆星月对他表示感激,江舟送她出去,望着她欲言又止。
陆星月本不想让这些乱糟糟的事烦扰他,见他实在想关心,况且他跟陆星曜的关系很好,也不算外人。
思索片刻,陆星月简略的告诉了他事情的前因后果。
江舟眼底有些震动,“我猜到当年你跟江漾分开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如此……”他有些说不下去了,摇摇头,神色暗淡,“怪不得星曜不弹吉他。这对他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江舟思忖须臾,又试探的问道:“我刚听你说的,今天晚上的事展暮筱都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