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想过,”他主动解释道:“宁哥儿是我一个打仗的兄弟的孩子,临死前将妻儿托付给我,我兵役回来以后,路过他的家乡,孩子的娘刚得了大病死去,家里没了人,我就将孩子带过来了。”
傅居言手梳着头发,“嗯,宁哥儿也挺可怜的。”
葛正修垂眸,继续说道:“我本来也是打算尽快成家,然后再提分家的事,等分了家才好让宁哥儿去读书。现在就先准备家里的事,等家里安顿好了,我再送宁哥儿去县学读书。”
原来葛正修早就有分家的打算,傅居言刚开始害得人家分家的那一点愧疚也就没有了,这家伙比他还深谋远虑呢。
葛正修盘腿坐在傅居言对面,从怀里掏出三张银票,每一张都是面值千两。
傅居言看直了眼,惊讶道:“你的?”
“嗯,我两年前回来的时候,将战时所得的赃物埋在了别处,因为计划着分家的事,就去地下交易所换成了银票。”
“你们打仗能挣这么多?王大石怎么没跟你一样?”
“我们不是一起的,只是因为同村,所以一起回来。”顿了顿说道:“有些军官会抢底下人的战功,为了安抚那些人,他们缴获的赃物会被允许私藏。”
傅居言懂了,这就是变相的封口费,而且为了那些人安心,你还不能不要。这些腌臜的事,到了哪里都有,不奇怪。
他好奇了,问葛正修:“那你得积了多少功?你就不想升官发财?”
葛正修面色平静,“我没有那么多的想法,靠不断杀人得来官位,一个人从士兵爬到将军的位置,手下不知道要多多少亡魂。”
“一将功成万骨枯。”
葛正修猝然抬头,眼中充满了讶异,他眼光灼灼,“对!你说的很好,一将功成万骨枯,确实是这样。”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没想到,
竟然有人能理解他的心情,还能如此深刻而准确的表达出来,他看傅居言的眼神又深邃了几分,带上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灼热。
傅居言也没想到,一个在战场上杀敌的小兵居然能悟出这样的道理,有这样的大将之风。能怀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他倒觉得,葛正修比那些只知道抢取战功的人更适合当武将。
“不说这个,你这些钱也花不出去吧?还有,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不怕所信非人吗?”
葛正修淡道:“你不缺钱。这些钱给你,今天明哥儿的那些东西都用这里的钱,盖房买地,你都看着来。还有,我到底是将你娶了进来,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些银两就当作是我替葛家给你赔罪。”
傅居言挑眉,“那你这娶亲费可是真够土豪的。”
又是一个葛正修没听过的词,但他也能大概猜到意思,只淡淡摇了摇头,没说话。
傅居言想了片刻,说道:“你既然信我,我就拿着这钱,算是咱俩搭伙过日子的共用财产。你也许对我的某些事有怀疑,我也不瞒你,我确实是有些不一样的奇遇,只是现在还不能说。你怎么看我也罢,事关重大,我不信任任何人。”
葛正修半晌摇了摇头,“那是你的自由,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他们之间,连正式的夫妻都不算,也没有坦诚的必要。
傅居言放心了,空间的事情,他要想在这个世界做些事情,就不可能永远瞒着,只是在他不能交付百分百的信任之前,他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
“那好,我们来谈谈赚钱的事。我想好了,你明天马上去找里正,把地尽快买下来,然后抓紧时间找人动工,盖房子越快越好,最好二十天内把房子盖出来。我不知道这里盖房子要多久,二十天够不够?”
葛正修点点头,“人手够的话,能行。”
“人手不是问题,多雇点人,尽快盖好,一来我们不能老住在大石家,我们没事,大嫂心里肯定着急,大石哥长住在于平哥那也不好。二就是我要抓紧时间制作花茶,就是用茉莉花,不过制作花茶之前我还要制一种绿茶,市面上卖的那些不能用,制作这些都要开辟大的空地,还要专门的工具,
过程也会很麻烦,我也不想一直占用大娘家的地麻烦他们。所以时间很紧,要做的事很多。”
葛正修道:“大嫂是不可能跟我们住在一起的,人多口杂,是非也多。”他们两个都是男子,虽然傅居言是个哥儿,可到底跟女子是不同的。
傅居言拧眉,对古代这样的情况也是没办法,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咱们借大嫂些银子,买地盖房,行不行?”
“有时间你来问她。你要的地方大,要买多大的地?”
“我要盖成三进的,这样多两个院子,我制花茶用得到。至于具体都要哪些房间,我画个图纸,将我需要的房间样式标出来,你到时候拿给监工或者负责这些的人看。”
葛正修对于傅居言口中时不时蹦出来的新鲜词已经很能适应了,他也能猜出其中的意思,“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画吧。你还要上山吗?”
“去!怎么不去!茉莉花现在不能直接采回来用,我要先去看看再说。”
“嗯,明天早上去,回来后我去找里正。不早了,先睡吧。”
两人还是用的一床被子,只是因为太热,傅居言只盖了一角,葛正修穿着亵衣躺下了,只躺在炕边上,显然是还记得傅居言昨天说的话。
傅居言解除了顾虑,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对他来说,两个攻睡在一起,也就跟两个直男睡一起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