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主因此被轻兴侯一再警告,要管好自己的女儿。
轻兴侯时至今日,才算彻底恼了齐温婉,本来,你嫁我娶,利益交换,没有什么所谓的事情,被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闹,好像他对着这么一个老女人,有多么饥渴一样。偏偏他还不能不娶,不娶就是主动放弃了万贯财产,不娶就是他轻兴候怕了那初出茅庐的楚怀清!
轻兴侯阴沉着脸,在夏日宴上,齐温婉要胆敢说半个不字,他就要齐家不得安宁!
他想了想,招手:“来人!给我把大少爷看好了,外面混乱,不用他再去国子监!”
管家匆匆来报,“侯爷,不好了,大少爷,他不见了!”
“什么!去齐温婉住处找,若没有,就把人给我抓到齐府!”
见管家犹豫,他喝道:“还不快去!”
“侯,侯爷,齐小姐住处外有重兵把守,我们,我们根本进不去!”
“……混账!齐家,胆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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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爹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你,你为何如此不顾念亲情?要将府上上上下下百十口人置于死地,啊?”
“没有对不起我?”齐温婉问道。
“爹,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将我囚在府中,如同看养货物,待价而沽,只等着有一天,时机到了,卖个好价钱罢了。”她淡淡道。
齐家
主如同被戳中了心中所想,顿时恼羞成怒,“不论你怎么想,生养之恩,家族血脉,总是你抹不掉的羁绊,就为了我们流着一样的血,你齐温婉,就注定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好一个不为自己而活,爹说话,从来如此大义凌然,叫人听了,只觉得自己万般皆错,合该割肉放血,来养活阖府吸血兽物。”
那样淡漠的神情,叫齐家主只觉得齐温婉的讽刺直刺入肺腑,叫他克制不住地想要同往常一样,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遮掩自己。
“爹不用费心了,温婉今日,并不想与爹再论大道,只想问爹一句,齐蓝氏欠了我两条性命,爹愿不愿意偿我?”
齐家主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平日里待他濡沫至深的女儿说出的话,齐蓝氏是她的嫡母,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何况,那两条人命……
仿佛猜透了齐家主的内心所想,齐温婉笑一声,端的是柔美天成,可惜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爹这样,看来是再清楚不过了。也是,齐蓝氏那样的蠢货,若是没有爹帮她扫尾,她如何能叫女儿一点证据都抓不到?父亲,您可真是我的至亲呐,害女儿孤苦半生,却能转了脸做慈父,笑着继续喝着女儿的血……”
齐家主脸色微微一变,“温婉,当年之事,皆有苦衷,佳成她不是有意的,你小娘和姐姐福薄,意外……”
“时至今日,爹还想骗我!”齐温婉高喝道。
“也罢。”她深呼一口气,微笑着,在暴怒之后,这微笑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她柔声道:“温婉与您一脉相承,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您?只是到时候,希望父亲不要怪我才好。我这么多年,自知仇恨的苦楚,以己度人,还望父亲珍重。”
齐家主脸色彻底变了,“齐温婉……!”
可惜外面的人不再给他机会,在齐温婉下了逐客令之后,这些人就客客气气将他“请”了出去。
齐温婉站在亭中,神色冰冷,侧脸在阳光照耀下,却有种温润的玉质感,叫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三日之后,状元郎大婚,新婚妻子是那位齐家娘子。
轻兴侯成为了京都最大的笑柄。
就是不去看那百里红妆的盛况,轻兴侯也能想象到
京都的百姓是如何评论他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齐温婉的嫁状,带走了齐家至少一半家产,百里红妆,寸寸是真金白银铺成的,生生斩断他王家一臂,真是好得很。
他蓦地将茶水狠狠扫下去,今日之耻,他要他们十倍奉还!
大婚之日,素来与齐家不和的傅居言夫夫和宁戟纷纷来楚家祝贺坐宴,叫外人不得不猜测齐温婉早就与宁府交好,引而不发,就是为了今日,阴谋阳谋,双管齐下。
宁戟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向楚家奉上了一份大礼,就与小弟夫夫独自找了角落痛快地喝酒,葛正修看了,也不禁淡淡一笑。
钱这种东西,有谁不喜欢呢?更何况是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
齐温婉的答谢之礼,实在让他们感受到了她投诚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