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王家占领了应弥,攻打辅都,葛正修宁戟两人应援辅都,敌军战败而归。
转而一路南下,一路披靡。
傅居言担心华曲众人的安稳,特意写了信询问,才知道战争波及之广,西周乘缝夹击,已经开始攻打东陵边境了,杨巧容他们身处最南,害怕战争打到这里,已经北上迁往博白府了,听闻他已有身孕的消息,俱是高兴不已,还断断续续寄了好多东西过来。
傅居言这才放了心,随即又叫来下人,“扶我去正院,去找老爷夫人。”
下人担心道:“您近来身体多有不便,若实在有事相商,不若奴婢亲自去请。”
下人心知眼前的这位有多受宠,因此连请老爷夫人来迁就这位少爷的话也说的平常。
傅居言摇了摇头,下人无法,只得几个小心翼翼搀着他到了正院。
正院是帝师和谢夫人的居所,老侯爷喜静,便搬去了更清僻的后院。
两人见了他,都很惊讶,谢夫人连忙来扶他,“怎么就这样来了?真有什么事,叫下人来喊我们过去也是一样的。”
哥儿不比女子,因为身体原因,往往七月怀胎就要生子,生下的孩子也比女子生下的要瘦弱些,傅居言如今已有六个月,正是该小心又小心的时候。
傅居言并不理会,自收到大嫂他们的信他就坐不住了,事关重大,他抓住谢夫人的手,“父亲、母亲,我要进宫一趟。”
他来得正是时候,也或许是东方拓翌刻意让这时变成正当的时候,总之他再次踏入帝王居所的时候,东方拓翌正静候他的到来,殿中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来了,坐。”百姓疾苦,万民水火,东方拓翌依旧维持着帝王的威严,似乎只要他坐在那把椅子上,他的责任、抱负,就永不会少。
“陛下英明神武,臣侄愿意出绵薄之力,愿山河永在,举国安平。”
东方拓翌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可终于等到了,又似乎并不急迫,他居高临下,看着垂眸不语的傅居言,空荡的大殿里,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息,“万般祸孽,皆是因朕而起,居言不必自责,我答应你,等这一切过去,只要我
坐在这一天,只要他国不来犯,东陵就绝不会主动寻衅挑衅。”
他能说出第一句话,傅居言的心就定了八分,这位是难得的明君,能抵住这样大的诱惑,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更何况,如今的状况,他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一个月后,宁府中诞生了一位小小少爷,宁府人人欢喜,老侯爷亲请祠堂,启奏圣上,将侯爷之位正式传给这位出生不到三天的孩子。帝大悦,当即准奏,各种奇珍异宝如流水进入宁府,以葛正修前线战功做文章,为傅居言加身各种诰命,父子显贵,东陵人人钦羡。
甚至坊间有流传妻凭将贵的说法,一时参兵者如海如潮,女子人人以夫郎入军为豪。
远在应弥的葛正修收到信件,只看了一眼,众将领睽睽眼目之下,激动地狠狠亲了信件几口,朗声大笑:“我,我当父亲了!我们的孩子!居言……”
宁戟围着他团团转,“真的真的!男的女的?!快看快看!”
“儿子!儿子!”
“儿子?儿子也好,将来和他叔叔一样,当个顶天立地大大英雄!”
“你滚!是我儿子,要像也是像我!”
营帐中的众将眼睁睁看着平素如冷面阎王的葛将军和嗜武拳硬的宁将军,都感到了幻灭。
半年之后,王家军队被灭,东陵军在边关收跖关正式和西周交战。
西周来势汹汹,却不曾料到,这将是他们的侵略史上经历的最为惨烈的一战。
秘密武|器,东陵杀伤力巨大的秘密武|器,那是什么?西周百万大军怔怔看着前方烟火冲天,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恐惧支配的绝望,仿佛身份调换,这一次,也终于轮到他们溃不成军了。
这场战争结束得出人意料的快,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兀的结束了。
可是那永远留在战场上的三十万西周敌军的尸骨,和永远不可能再回来的许多东陵将士,都昭示着这一场战争的惨烈。
东方拓翌做到了他的承诺,西周退兵的消息传来,他便立即命令边关军不可恋战,速归。
这一决定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解,却没有人反对,所有人都被那样骇人的武|器震慑,那样的血肉纷飞,叫马革裹尸的铁血士兵都感到
了害怕,恍惚觉得,不该是人世间该有的东西。
时隔两年,思归已经两岁,调皮得大家都压不住,傅居言听闻下人来报葛正修和大哥凯旋而归,如今已经达到京都城外时,竟然有些恍惚,思归趴在他腿上,一刻都闲不住,将小手啪在他脸上,双手捧着,啃得他满脸口水。
他捉住那双肉乎乎的小手,“小崽子,你父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