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虎女嘛,活泼一点是好事,至少表明了她以后身体一定健康!”柔福帝姬眉眼弯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为父母者,不是所求子女身体康健,一生无病无灾吗?”
季言之点头,微笑表示柔福帝姬说得没错!柔福帝姬心满意足笑了笑,又道:“不过相比长女,我倒希望是长子,有长子在,怎么也能帮衬夫君一二!”
季言之挑眉,带着几分揶揄道:“嬛嬛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啊!”
柔福帝姬也是揶揄的笑了笑:“夫君从何看出意味深长的?”
“自然是从眼睛里看出来的!”
玩笑话一过,季言之倒是脸色一肃,开始谈起了正事。季言之和柔福帝姬说了一些临安府的情况,着重阐述宋高宗打算派秦桧出使金国,商谈宋金两国和平的问题。
“陛下这是打算迎回钦宗陛下?”柔福笑得有些讥讽的问:“陛下不是一直害怕钦宗陛下回来,会抢夺他的权柄吗,怎么会想着要迎回钦宗陛下了?莫非是父皇施加的压力?不,应该不是,如果是父皇的话,这事儿应该到现在都没有个结论,毕竟父皇这位帝王当得实在是太软,也太让容易受人糊弄了!除非……钦宗陛下,大哥他,病入膏肓了是不是!!!”
“我留在北地的人手并没有消息传回,所以钦宗是不是病了,病入膏肓,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不过我可以保证,就算迎回了钦宗陛下,那也只能是钦宗陛下的尸体,皇陵有地方躺,但其他的,钦宗陛下就不要想了!”
柔福帝姬缄默,显然是想起了上辈子的事。过了许久,柔福帝姬幽幽一叹,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近在身边。“依高宗陛下的性子,怎么可能答应钦宗陛下返国呢!就连父皇,如果不是夫君你先斩后奏,又将事情宣扬得人所皆知,说不得高宗陛下会否认父皇,认定父皇是假冒的呢,毕竟夫君将父皇带离金国国都后不过几日,便传出父皇病逝的消息。我啊,后来就时常在想,要是夫君再晚几天送父皇回临安府,说不得灵堂都布置好了呢!”
“这是十分有可能的!”
季言之轻晒了起来,他让柔福帝姬
放宽心,实在不行他再跑一次上京得了!
柔福帝姬却不赞同季言之再去往上京的举动,说她凉薄也好,没有亲情观念也罢,反正重生一回的她,早就没有将那些所谓的异母兄弟姐妹放到心上。前世的她患难与共,和她有共同经历的姐妹嫔妃们默默扶持,互抚伤口,结果患难的的确确与共了,但转眼有望脱离苦海时,患难与共的对象就开始朝原本互相依偎取暖的同伴儿动手!
前世的她原本满怀着欣喜跑去见韦氏,欣喜韦氏也得以逃出魔窟,结果却被韦氏愤怒的指出,柔福帝姬早就仙逝,尸骨都已经作古化成灰,她受何人指使,竟然敢冒充天潢贵胄!
她辩解自己就是柔福帝姬,甚至为了证明,说出了韦氏身上隐晦的胎记。没想到这一举动并没有让她脱困,反而让韦氏对她杀心更起!
现在想想,上辈子的她怎么那么蠢,韦氏一口咬定她是假冒的柔福帝姬,本就是怕她说出韦氏曾承欢多个金人胯~下的丑事,无论她怎么辩解,有皇帝儿子做依仗的韦氏要她死,那她就别想活……
柔福帝姬垂目,掩去眸中的复杂思绪。枕边人有何想法有何野望,她不可能毫无察觉,只是她早就对赵家失望,能说出让季言之前往上京之时顺道救出宋徽宗,已经是她这个荣华时被忽略,苦难时被重视,毫无存在感的女儿唯一能做的。尽了做子女的责任后,她便能心无旁贷的做冯家妇,即使往后她这位看似对一切淡漠,却对亲人很好的夫君真的黄袍加身又如何…
柔福帝姬咬了咬唇瓣,突然抬头,冲着季言之露出如花笑靥!“夫君,万事小心,也不必过多顾忌为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是!”
季言之毫不意外柔福帝姬会这么说,因为他所行之事没有瞒她的意思。
季言之想还这天地、黎民百姓一片朗朗乾坤,必然就牵涉到一个问题,将江山治理得一塌糊涂,让宋人以羸弱、好欺负闻名于世的赵家人到底该不该继续当家作主,继续为华夏这片天地的天子。
从本心上来讲,季言之对做皇帝,甚至是开国之君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他虽说讲究万事随其自然,但事到临头,他不会选择逃避,陈桥
驿兵变后,赵匡胤黄袍加身,真的是众将士‘强迫’他的,赵匡胤真的是勉强登上皇位,坐上大宋开国之君的位置?呵,这只是当权者耍的一个花招儿罢了,反正手底将士再三拥护,被拥护上位者再三推迟,如此来了两三回后,被拥护上位者,勉为其难的登位,然后大赦天下……
想到这点,季言之心头一乐,转而面对柔福帝姬不知何时隐隐有了泪渍的双眼,却是忍不住一叹!
所以为何要这么说,这么勉强自己呢!
身为赵家女,是你无法否认的事,同母兄弟姐妹皆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一旦宋徽宗去了,柔福帝姬便成了孤女。她能倚仗、依靠者不外乎季言之一人,所以就算不论柔福帝姬前世的经历,季言之也是打心底怜惜她的。,柔福帝姬如此,季言之少不得出言安抚她几句……
“你也不要心思过重,阿姐就是心思过重的一个典型的例子,瞧瞧她的身体,可真当得一句‘病西施’的称赞,可真也无法避免她羸弱,如风中弱柳的姿态……”
“阿姐的身体很好,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柔福帝姬抿嘴笑了笑,却是道:“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对娘家人太过无情了!”
“什么叫无情?什么又叫有义!不过是异母兄弟姐妹罢了,值得嬛嬛放多余的善心在他们身上?”季言之笑得分外凉薄,话也显得分外薄凉的道:“嬛嬛是我妻,是我未来孩子的母亲,只需将精力放在我和未来孩子们身上便是,哪需要花费多余的心思来关注旁人…”
“旁人?”柔福帝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心头一酸,眼眶儿一红的道:“有时候所谓亲人,连旁人也比不上!至少旁人见了你伤心还会关心一下你怎么了,可所谓的亲人,怕更多的却是落井下石,恨不得你跟她落得同样的下场,比她还要低贱到尘埃里…夫君,嬛嬛一直在做一个噩梦,噩梦里……”
显然柔福帝姬将上辈子的经历当成了一场噩梦,细细的讲给了季言之听。季言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分外不是滋味。当然不是嫌弃柔福帝姬的意思,而是,季言之虽然对待感情有洁癖,但他的洁癖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而不是所谓的处~
女情节,他是地地道道的直男没有错,但他讲究的只是当下,他不管自己选择一世相伴的人,没遇到他之前经历了什么,他只要把握当下,未来,忠于自己的本心,好好的对待伴侣就是!而这世,他既然选择了柔福帝姬,那么柔福帝姬就是他的责任,不管将来有什么变化,他都该保持本心,她若不弃,他便不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一辈子!!!
季言之难得感性,也就趁此机会将自己的所思所想细细的讲给柔福帝姬听,不管柔福帝姬相信了几分,季言之都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季言之笑了笑,继续上一个安慰柔福帝姬的话题,再一次用凉薄的话,安慰起了柔福帝姬…
“其实在夫君看来,嬛嬛能想到让夫君将徽宗陛下从上京接回临安府,就比口口声声叫喧着势要迎回二帝,却始终不愿付出行动,甚至将有望收复失地、迎回二帝的岳武穆以莫须有罪名冤杀了的高宗皇帝好一万倍!怎么能说太过无情,夫君觉得嬛嬛只是不想将多余的感情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罢了!!!”
“听夫君这么说,我的心好受了不少!”柔福帝姬温柔的笑了笑:“我刚才的话也是真心的,我知晓夫君有大志向,所以夫君真的不必太过顾忌我……”
“你是我妻,如何不顾忌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言之索性也跟柔福帝姬挑明白了说。即使他想法设法收复失地,驱除金人和即将崛起的蒙古人,最后不得不顺势而为黄袍加身,成为华夏一国的开国之君,他也不可能抛弃她的。
就算那时柔福帝姬成了有前朝皇室血脉的遗孤又如何,一日为妻终生为妻,季言之虽说号称人狠话不多,但他真的做不到为了所谓的大义,停妻再娶的事情来,也不可能为了血脉的延续,就将自己变身成种~马!
谈话至此算是告一段落,季言之一行人又在桃花岛‘赖’了数日,等附近一座景色、气候都适宜,并季言之命名为花语岛的小岛布置妥当后,季言之这才领着一票儿亲眷、朋友搬迁至花语岛!而就这么又过了数日,柔福帝姬于一日清晨,平安产下一女,名曰冯薇!
季言之抱着新鲜出笼的闺女冲着种彦崇好一
阵嘚瑟,惹得冯蘅发笑。
“彦崇表弟该娶亲了!”
种彦崇愕然,随即便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一旁的黄药师哈哈大笑,正要笑话种彦崇还一团孩子气,谈何娶亲之时,外边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