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从宫里请安回来,秦淮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见了谁也不搭理,嘴巴觉得老高,惹得顾白修也不好多问。
可她又不是个心里憋得住话的人,气氛沉下来一会儿她又觉得不适,非要拉着一个两个说道说道,要不然也怪难受的。
“一定是鬼!肯定是内幕,我今儿在赵姑姑那儿问了一圈了,但凡是在琼莺殿伺候过的,这些年竟然全没了踪影,别说我母妃那会儿的老人了,就连外头小厨房的厨娘也不见了。”
这几日秦淮把自己的每日做的事都规划的尤为仔细,不会放过一丁点的闲暇,每日如果请安那一个多时辰,她总是要诸多借口,在宫里左右转悠,一想到什么立马就付出行动。
原本今儿是想跟赵姑姑打听打听,曾经伺候母妃的那些宫人的去处,说不定母妃身边的那几个能知道些什么。
可反反复复问了许久,这么几年过去,基本上有些人到了年龄就出宫去了,还有些人要不是犯了错,要不就是病故了,反正就是一个也不剩。
“想来现下还在母妃身边待过对的,就只剩那么些从小照顾过我的嬷嬷,自公主府做落后跟了进来,其余的半点消息也没有。”
不过这些嬷嬷虽然也是原本琼莺殿的,可她们大多数都是伺候秦淮,鲜少知道些什么有用的,就算是知道什么,也不至于能瞒得了这么久。
顾白修听完了她的话,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公主是希望,白修能在宫外帮你找一找那些曾经适龄出宫的宫婢?”
见顾白修如此善解人意,秦淮眼睛发亮,一脸期许。
“对的!虽然这件事摆脱女官去查或许更为合适,可是我今天听皇后说女官最近基本都在大理寺办公,连沐府都不回去,估计是忙得不可开交,我也不好叨扰。”
最近几日沐莞卿都因为朝堂之事烦忧,就连她进宫事路过前朝,也觉得那便气氛奇怪。
再说她的那些暗卫,既然父皇可以轻易调走他们,那就说明其实秦淮即使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却并不止忠于秦淮,这些暗卫自然也不可尽信。
对于秦淮摆脱的这件事,顾白修眨了眨眼,随后沉声回绝。
“这件事白修恐怕帮不上忙,原本皇室后宫本就不是我破军山所属范围,况且这些还是天榆辛秘,我破军山弟子恐触及门规,更是不敢染指。”
破军山的弟子分布在天下各处,他们都手统一队伍的派遣,若是要只会任何一环,都需要提供证明。有时候甚至是其余师兄弟来通知顾白修的行动,若他想要请求师兄弟们去做这么一件事,恐怕……
秦淮一下被说服,本来找人就是意见大海捞针的事,而破军山志在天下,又怎么会因为她而耗费人力呢?
“这……这倒也是。”
未等秦淮失落之色尽显,顾白修便又开口了。
“不过,若是公主真的想要去寻找,白修可以相伴。”
白修……可以相伴。
秦淮抬头看着眼前这神情真挚的男子,他温柔的话语一下抚平了她心中的焦躁,宛如春风过境,万物复苏。
“谢谢你,白修。”
顾白修点了点头,嘴角似乎有笑意,“公主就是在为这件事闷闷不乐?”
“当然不止了,你还记得昔日叶贵妃么?”
秦淮突然十分郑重的望了过来,语气也压抑了几分。
“是三皇子的母亲,当初师妹为其平反的叶寒霜。”
国宴之前,宴心曾经翻阅了不少有关十多年前的记载,就是为了找到皇后陷害也贵妃的证据,好让三皇子可以在这危急关头突出重围。
没想到这几个月过去了,三皇子即将摘得太子之位,皇后自从那件事之后也不生气,反而一心想要和柳家攀上姻亲。
而这叶寒霜,做了十多年的庶民,一朝回宫……
“对,就是她!今天我竟然在宫里遇见她了,之前他一直呆在叶家修养,如今三皇子即将继任太子之位,她也以叶贵妃的身份重新回到了宫中。”
秦淮如此之激动,顾白修便大胆地设想了一下。
“白云苍狗,对她来说一定恍如隔世吧。”
“完全不是!”
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结果,秦淮猛然凑了上来,想要借助自己的体态动作,放大自己语气中的惊讶。
“这才是最令我惊讶的,你知道吗,叶寒霜除了看着老了一些,可是那些金器玉石在她身上一带,就好像!就,就好像……”
秦淮思考了一下应该如何措词。
“就好像她一直都处于宫中,好像这十年来就在宫里没变过,根本就没有那被褫夺贵妃之位贬为庶民那一段!”
今天在御花园里,身着贵妃服饰的叶寒霜闲庭信步,还笑着跟她打招呼。
说什么当年还抱过自己呢,说自己和以前一样聪明伶俐,古灵精怪,着实让秦淮一愣。
而且叶寒霜那笑容十分没有距离感,一举一动半点不比皇后更显尊贵慵懒,一个在外被看管的庶人,这么多年过去,真的还能保持这样的作风不变吗?
“那叶贵妃必然是心境强大之人,值得公主学习。”
顾白修旁听了半个多月的三人茶话会,这会儿都已经学会见缝插针了。
其实叶寒霜被驱逐出宫那会儿,秦淮还小,对她的了解也并不多,基本上都是听了宫里的传闻,直到后来三皇兄渐渐懂事了,父皇便不许宫人门提起叶贵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