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傅觉得陛下今日仿佛吃了□□,上朝时总是是不是黑着脸盯他。
他细细回忆了一番,只道自己近日并未上奏弹劾过,好生冤枉。
瑶妃娘娘出宫探病的事瞒不住,朝堂上这些人精一早就知道了。
明面上是说,徐沛元受伤昏迷,瑶妃为人女前去探望。
实则明眼人都猜测,两口子这是吵架了。
“不然怎么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陛下平日看着对瑶妃娘娘恩宠甚重,转头还不是把人一家子端了。”
但不得不说,此举一出,新政推行顺利许多。
毕竟就连曾经的百官之首、宠妃之父都躲不过这把刀,其他人便更是敢怒不敢言。
君父侧耳听着同僚的议论,心里喜不自胜。
先前以为陛下真是对瑶妃情根深种,他和知意都捏了把汗。
后来辗转查出蛛丝马迹,原来当初瑶妃入宫,不过是徐沛元和陛下的交易。
瑶妃也是傻,被这两人蒙在鼓里,恐怕还以为自己能一直独占圣宠呢。
到底是上天也帮了她一把,这时候怀上龙嗣,否则徐家一倒,陛下估计是打算弃了这颗棋子的。
下了朝,朝臣都往外走,只有那么几个被叫去了蕲春殿议事。
君父冲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才满意地离开。
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太好,萧俞昨夜辗转难眠,这会儿脸色还是沉沉的。
议事的大臣一个个都小心翼翼,仿佛面对的是一座活火山。
“……巡查现已全部收尾,这是奏报。”
朱满呈上奏报,做事相当干净利落。
萧俞脸色好了一些:“办得不错,回去等赏吧。”
“谢陛下。”朱满拱手,对徐家和瑶妃娘娘的事也有所耳闻,但识趣得没有多说什么。
待人陆陆续续离开蕲春殿,萧俞已经想出宫去见徐幼瑶了,却见殿里还站着个人。
“吴尚书还有事?”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吴尚书快步上前,笑道:“微臣想着眼见就是中秋佳节,阖家圆满之日。”
“往年有周氏和安氏,如今瑶妃娘娘又……”
他拿余光忐忑地瞥了座上的男人一眼,只见那眉眼深深,看不出喜怒。
“后宫冷清,陛下勤于政务,但
也要为太后娘娘着想不是。”
“届时中秋家宴,总不好让太后娘娘一个人过,陛下说是吗?”
萧俞拧了拧眉:“孤的家宴你也管?”
吴尚书噎了一下,讪讪道:“臣也是为陛下与太后娘娘着想。”
他一个礼部尚书,管国礼管科举就算了,竟还想管他后宫有几个妃嫔。
萧俞漫不经心道:“那吴卿倒是说说,孤该怎么办?”
吴尚书犹豫一下,打起了退堂鼓,可想起答应君大学士的话,顿了顿道:“臣以为,周家大女儿,安尚书二女儿,乖巧伶俐,选进宫去都是极好的。”
萧俞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不接话。
果然,他还有后话:“不过,若说最好的,当属君大学士的女儿,才情卓越、蕙质兰心。又是太后亲侄女,选进宫来最合适不过。”
“且容貌倾城,私以为比起瑶妃娘娘,犹有过之。”
“犹有过之?”萧俞神情渐渐变得微妙,古怪地看他一眼,“吴卿眼疾越发严重了。”
“……”吴尚书脸色青了白白了青,随即涨得通红。
允德悄声走过来:“陛下,新宅那边传来消息,已经脱离危险。”
萧俞似等了许久,直接起身,掠过还在欲言又止的吴尚书,径直出了蕲春殿。
“陛……”
吴尚书一声卡在喉咙里,便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陛下这是主动去找瑶妃娘娘?
他怎么觉得,君家姑娘要入宫,挺悬的?
*
徐沛元正是最危险的一夜,无论怎么劝,徐幼瑶仍是不肯去睡。
方氏亦是一夜无眠,看着御医进进出出忙碌,一点忙也帮不上。
天将破晓,翻出一抹鱼肚白。
徐幼瑶昏昏沉沉,终于瞧见为首的御医笑着出来。
“熬过了,日后是有大福气的。”
方氏当场便激动落泪,跌跌撞撞地进屋去了。
徐幼瑶整个人放松下来,瞬间被浓浓的疲倦淹没。
这两日无论是心情还是身体,都太累了。
心里隐隐浮起一抹无法忽视的欢愉,像是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挪开。
父亲没事,她与陛下到底还没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锄月扶着她去梳洗,才沾到枕头,便撑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萧俞来得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