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和大腿都十分纤细,唯有腹部高高鼓起,像怀胎十月的孕妇。
她的眼里满是茫然的狂热,桌上一片狼藉,食物的残渣撒的遍地都是,天蓝色的长裙上沾满油渍。
沈心凌泛起一阵寒意,甜腻的花香唤起她的恐惧和理智,她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臂,想把她扯出舞厅。
原本柳絮般轻柔的身体像生根一样扎在原地,荆棘绕着少女的腰牢牢捆住她,才将她拉出大厅。
一路上,少女拼命抓住猪肘,往口里塞去,整个人剧烈挣扎着,不愿离开,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话语。
直到踏出舞厅大门,遮掩理智的狂热才忽然散去。少女呆坐在原地,腹中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呕吐在地毯上。
“我……我干了什么……”她满脸绝望,用手指抠住自己的喉咙催吐。
沈心凌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以前吐得昏天黑地的自己,难得有些同情,俯身轻轻抚了抚她的背,用藤曼卷来一瓶水,递到少女面前。
“谢谢、谢谢你。”许宜感激地道谢,接过水漱口,她的胃很难受,即使吐了这么多东西,也一阵阵抽搐,口中泛苦。
“客人,请不要在公共场合制造垃圾。”戴着无面面具的女仆出现在许宜面前,声音毫无起伏,握着一把扫帚,冷淡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许宜。
“抱歉!”许宜慌忙站起,她身体虚脱,腿脚一下软倒在地,沈心凌手疾眼快地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会给人添麻烦。”许宜抹了把眼泪,她的情绪隐约有些崩溃,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沈心凌松开手,没有在意许宜的一身狼藉,“我有点好奇,和你戴着同样面具的人有好几个,为什么你反应最大?”
许宜苦笑一声,捂住自己泛疼的胃,“因为我最近在节食减肥,将近两个多月吧,每天只吃一点点。”
所以她在戴上暴食之后反应那么剧烈,她的胃想把之前亏空的营养全部补回来。
“你已经很瘦了。”沈心凌看着胳膊细到她两根手指就能圈起来的少女,“减肥也不能光靠节食,还要运动……”
说着说着,想起自己的身体素质,沈心凌有些心虚地闭上嘴。
虽然这样教育别人,但是沈心凌自己也是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的类型。
这种教育别人的话,秦灼来说或许更合适一些。
“再瘦一点好看。”许宜低头不好意思地说。
“瘦成骷髅的美未免太扭曲。”沈心凌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态,沈母做饭特别好吃,要她节食还不如让她天天跑800米。
“节食是节制欲望的一种,用过度节食来换取美丽就是放纵欲望。”沈心凌喃喃道,“节制,会不会是这个副本的关键词?”
这个副本已知的危险除了喜怒无常的伯爵,就是面具的同化作用,如果约束自己的欲望,在这个限时副本里存活的几率应该相对更大。
秦灼的房间内,分头行动的三个人再次聚集。
“我探查了城堡周围所有的附属建筑,只有一个地方相对特殊。”秦灼盘腿坐在地上,徐超然坐在他对面,他一边用小摆件简单摆出城堡领地的平面图,一边开口道。
“马厩?”沈心凌看着那个瓷质的骏马,“那里的仆人,面具上是不是有不同的花纹?”
“没错,”秦灼抬头,看向坐在小沙发上的沈心凌,“他们的面具上有苜蓿的图案,你也发现了?”
“村庄里有一户人家戴着同样的面具。”沈心凌简单地说,“那就很明确了,马厩那边属于关键线索。你还查到了什么?”
秦灼缓慢摇头,“什么也没有,我只打听到一个消息:伯爵的独生子非常喜欢马。他几乎每天都会来马厩一次,和负责饲养马匹的老仆聊天。”
“因为他的喜好,马厩中的仆人待遇比其他人好很多,很多杂活仆从都很羡慕,想换去那里做事。但是这么多年,在马厩工作的还只是一户人家。”
“马厩里工作的那户人家应该就是沈小姐在村庄里看到的那户吧?”徐超然支着下巴,“马厩,这和面具有什么关系?”
“伯爵之子特别喜欢马?他不会戴着马头面具吧?”徐超然把自己逗笑了,“我在城堡里还没有遇见过他呢。”
沈心凌和秦灼都没有笑,她重新咀嚼了一次秦灼说过的线索,一个字一个字分析各种可能,突然,她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凯尔。
“伯爵的独生子?”沈心凌一字一顿地重复,“他叫什么名字?”
秦灼回过神,眉峰皱起,“他的名字?”
“里伯,里伯·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