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娘看着手里的荷包,上面都是血迹。
再去看自己的手指,都是细小的针眼。
堂屋那边传来骆家人招呼赵家人吃菜、喝酒的笑声,那么和乐,那么的讽刺。
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在眼眶打转,双手捧着荷包,捂心口位置倒炕上,轻轻呢喃了一声,“娘……”
轻若不可闻。
闭上眼眸,眼泪从眼角溢出,一滴一滴一滴……
湿透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堂屋
骆家后来又来了好几个人,是骆大郎的兄弟、堂兄弟。厨房里,骆陈氏带着几个妯娌正在做菜。
她们说说笑笑,为了那二十两银子奉承着骆陈氏。想着先打好关系,往后好问骆陈氏借银子。
唯有赵诚默默的喝着酒,心里担忧着玖娘。
心里无比庆幸自己先出手,以骆家人的心狠,若是有人拿着五十两、一百两银子上门,要买玖娘去做妾、或者买去肮脏地方,也会毫不犹豫卖掉她。
二十两银子、五十两、一百两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
吃了晌午饭,这下聘也算成了。
赵诚起身,赵家人、罗媒婆也跟着起身,骆大郎喝的有些醉,东倒西歪送赵诚到门口。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赵诚已先一步离开,根本没给他这个老丈人面子。
罗媒婆连忙说了几句好话,带着赵家人赶紧走。
骆大郎站在原地,看着身边亲兄弟、堂兄弟,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今儿到这儿,你们都回吧!”骆大郎转身回院子。
看着玖娘房间紧闭的房门,对骆陈氏说道,“你给玖娘送点饭菜去,挑她喜欢吃的!”
骆陈氏不太愿意。
却被骆大郎那清凌凌的眼神盯着,莫名有些怕,“我,我晓得了!”
转身去灶房给骆玖娘端吃的。
骆大郎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屋子走去,骆老头喊了一声,“大郎……”
骆大郎没有回应,直接进了屋子,倒在炕上。
看着屋顶的时候,慢慢闭上眼睛。
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阿温,我终究还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骆老头、骆婆子面面相觑。
他们都想好了,往后孝养银子,得让骆大郎多给一些,毕竟他都有二十两银子了。
骆陈氏端了吃食到玖娘门口,伸手推了推,推不开。
“玖娘,你开门!”骆陈氏喊了一声。
心里骂骂咧咧。
骆婆子走到屋檐下,高声道,“她不吃就算了,一两顿又饿不死!”
她根本就不喜欢玖娘,一点都不喜欢。尤其是想到玖娘的娘,心里的恨意就越发浓烈。
门吱嘎一声开了。
玖娘伸手接了骆陈氏手里的饭碗,转身关了门。
坐在炕上小口小口吃。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却必须吃,如果饿的头昏眼花,力气全无,还怎么逃跑。
玖娘很快发现,她被人盯着。
爷奶住到了家里,她那个命比天高的小姑骆媚也跟着来了,五个大人,两个孩子轮番盯她。
想到自己对宝贵、珍珠的疼爱,她只觉得一腔真心喂了狗。
赵诚走到半路,跟罗媒婆单独说了几句话,递上了二两银子。
“这……”罗媒婆有几分犹豫。
“若是有人问起,我希望你不管说什么,都要有利于玖娘。而且玖娘嫁我之后,我不会让她再跟骆家来往,但她必须站得住脚,不管你怎么抹黑我都行!”赵诚沉声。
罗媒婆看着那二两银子。
吞了吞口水,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赵家二郎,你当真会打媳妇吗?”
“不会!”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成吧,我知晓了!”罗媒婆接过银子。
别人问起,她实话实说就是。
赵诚见色起意,见玖娘长得好,不惜重金聘娶,虽是聘娶,但他这个条件,根本配不上勤快能干的玖娘。
而骆家见财露本性,骆陈氏、骆大郎为了二十两银子卖女儿,古人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这话真真做不得假。
明知道这是个火坑,还把闺女往火坑推,尤其是玖娘那话虽狠,何尝不是万念俱灰后的孤注一掷。为了就是亲爹那点疼爱,可惜她赌错了。
骆大郎宁愿断了父女情分,也不肯舍弃这二十两银子。
这些话到底是从谁嘴里传出去的无人知晓,但很快附近几个村子都知晓了。
瞧不上骆大郎的同时,又羡慕他卖女儿得了二十两银子。
玖娘已经被盯着五天了,五天她可以在家里做任何事情,但不能出院子。
骆媚的冷嘲热讽、幸灾乐祸她根本不理会。毕竟那天骆媚想进她屋子拿东西,被她拿着剪刀差点捅出个血窟窿后,骆媚除了嘴上占点便宜,再不敢靠近她,以及她的屋子。
在这一家人眼里,她是白眼狼,为什么不乖乖给他们吸血,不乖乖嫁给赵诚,要跟骆家断绝关系。
烧红的炭火没落他们脚背上,他们自然不疼。
转眼又两天过去,离十月初一还有七天,玖娘很急。
咬着嘴唇,拿针的手都在抖。
“哎呀,赵诚来了!”门口传来骆媚的惊呼,还有幸灾乐祸。
赵诚微微颔首,“我来找玖娘!”
然后便越过骆媚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