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一句话,带着点红尘烟火气息,就好像这些天她一直在别院里等着他回来。
谢晗清楚,这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她的眼里除了那位陛下,再容不下旁的男子。
他答道:“臣还有公务要处理,娘娘先用晚膳,不必顾虑臣。”
元瑶也没挽留,与他客气地寒暄几句,目送他离去。谢晗此人气场太盛,给她一种压迫感,两人分桌而食,她反而自在许多。
入夜后,谢晗过来了,元瑶晓得今晚再没有借口拒绝,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视死如归地躺在青纱帐里。
该来的总会来的,与其让这一刀悬而未决,不如早点落下。
谢晗迟迟没有动作,元瑶犹豫起来,不会吧?这种事难道还要她来主动?
等了许久,元瑶忍不住撩开帐子,却见谢晗坐在桌边,手里握着一卷书,正是她傍晚读的话本子,书中好像还写了好多乱七八糟的点评。
谢晗循声望过来:“娘娘还不睡吗?”
她不知道谢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时辰还早,妾没有睡意。”
“既然如此,不如娘娘陪臣做一些别的事解闷?”他搁下话本子,眼瞳中映着跳跃的烛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引燃了一般。
元瑶嗅出危险气息,可后悔也来不及了,怔怔地望着他朝自己走来,整个人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连衣襟微散都没有察觉。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诱人遐思,谢晗移开视线,抓过搭在衣桁上的衣裳给她披上,语气略微有点重:“穿上。”
“啊?”
“穿好衣裳,带你出去一趟。”
丢下这句话,谢晗径自出了屋子,唤音笙进去伺候。
大晚上的,除了谢晗,不会有其他人看她,元瑶懒得梳头,向音笙要了一根发带束发,戴上帷帽遮面,随谢晗乘车离开别院。
这是她第二次离开这里,并不知道谢晗要把自己带往何处,马车行驶了一阵后,稳稳当当停下,车夫抱拳道:“请家主和元娘子下车。”
元瑶没想到,谢晗会带她来桥下吃馄饨。
“这家店老板的手艺还不错,请你吃碗馄饨。”谢晗微笑着道,出门在外,不便以臣子自称,他也顾不得是否僭越了。
“妾不饿,谢……家主请自便。”元瑶道,“妾陪着家主。”
听她这样说,谢晗并未勉强,只点了一碗馄饨。
等他吃完,元瑶才想起一件事:“家主没有用晚饭吗?”
谢晗淡淡道:“忘了。”
于是元瑶自我反省她这笼中雀当得实在不称职,听见谢晗低声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从前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带我去吃一碗馄饨,只有我生辰那天,她才舍得花这样一笔钱,哄她唯一的孩子高兴。”说到这里,谢晗沉默了一瞬,唇角微挑,“让你见笑了。”
元瑶知道他出身寒微,十二岁丧母,被亲戚卖去给人当马奴,标准的美强惨人设,可她当真记不得谢晗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因为原书作者压根就没写过。
没等她接话,谢晗又道:“我这人运气不错,后来遇见了贵人。”
“我母亲过世的头一年,她请我吃了同样的一碗馄饨庆贺生辰,后来,多亏她的举荐,我才有机会投军,从小小的伍长做到如今位置。”
其实在原书中,谢晗和元小娘子提起白月光,已经是回到洛京以后的剧情了。可元小娘子压根不想听他的往事,一心期盼重新回到赵琛身边。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譬如赵琛之于元小娘子,白月光之于谢晗。
而经历那次不愉快的谈话,谢晗明白元小娘子的心意,决定送她回去,却没想到,赵琛居然主动给自己戴了绿帽。
元瑶失神地想了会儿,直到谢晗唤她,才收回心绪。
谢晗问她想不想去河边散步,元瑶同意了。
付过银钱,谢晗携她往河边长堤行去,照顾到她,刻意放缓步子,不疾不徐地。
晚风将柳枝吹得摇曳,谢晗为她拂开一支柳条,终于说道:“臣想向娘娘讨要一样生辰贺礼。”
他微微俯身,撩开帷帽垂下的轻纱,两人相距不过咫尺,元瑶被他那温热的气息困住。
下一刻,谢晗抬起她的下颔,稍微用了点力气。元瑶清楚他接下来要做什么,选择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