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啧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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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莱坐在图书馆里选书，被周砚打了声招呼直接给带走，她对这个自来熟学长熟络的语气倒不算很排斥，反而还挺喜欢这个性格的，特像个捧哏，说什么还都能在边上配合一两句。

“所以你就这么把它拿回来了？”

“是啊，这不是任务没完成，特来跟妹妹负荆请罪的嘛。”周砚提到这个事情，神色也流露出一种怅然所失的情感，从莱若不是大概摸清楚了他的脾性，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此时她只腹诽着您还能再假一点，最好抹点眼泪蹭衣服上效果更好。

对方跟能读到她内心想法似的，说着就夹带着呜咽试图用手背抹两把眼泪给她看，以表示他跑腿做事的忠心日月可鉴。

从莱黑线，真不知道您原来还是个出类拔萃的戏精，真是失敬了。

她抱着物理书翻了翻，给刚才写的题目做了个标记，将中性笔插进浓密发丝里，挂在耳朵上。扭头一本正经问道：“那他知道是谁送的吗？”

“啥？”周砚摇摇头，“不知道啊。”

从莱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我送给他不就没什么意义了吗？”

“等会儿妹妹，”周砚惊讶地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是想让他知道是你送的？”

“那不然呢。”从莱眨眨眼睛，“我为什么要默默无闻地送给他？你还指望我信奉“俺们那旮旯都是活雷锋”的说辞么，做好事不留名哪适合我啊。”

周砚愣了愣，想到诸多扑棱蛾子般的花季少女簇拥许浥泽，大多数人为了硬拗默默感动天感动地的痴情人设，总是刻意补充一句不要透露姓名，但其实最后她们还是会经受不住自曝，极少部分诸如校花级花这种人会打直球黏糊糊地跟橡皮糖似缠过来。

这种看起来无厘头，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开端从言语上调戏攻击许浥泽的追人方式，周砚活了十九年还是头一遭遇见。

他发自肺腑地笑起来，“得，我看明白了，妹妹你还真不是寻常那一挂的，还挺有创意。”

“”

从莱总是觉得他脑补过甚，但她什么也不敢问，生怕对方矢口否认说她想太多。

“妹妹你东北的吗？普通话整挺好呵。”

“本地的。”

“噢”

又是连续几天，她总是随机挑着许浥泽不在的时间点叫周砚去帮忙送酸奶，为联络方便还特意加了联系方式，以便于掌握许浥泽的动向。

其实他的动向还挺好掌控的，郑清语恰好坐在窗台位置，正好能看到对面许浥泽的座位是空座还是有人的状态，活脱脱像个侦察暗探。

她也是觉得直接送害怕对方拒绝，就干脆贯彻落实让周砚跑腿的方针，一开始她还有些愧疚，想着是不是该回请周砚吃顿大餐什么的，但对方看起来乐不思蜀异常快乐，她便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

周砚放在许浥泽抽屉里的卡士酸奶已经集齐了所有的口味，他甚至在帮从莱思考这卡士不出新产品，到底要去哪凑得整整齐齐一家人。

第一小节晚自习开始前，周砚抱着篮球懒散地跟没骨头似的沿着楼梯扶手跑上来，“我说妹妹，你的债还完没？”

不等从莱开口，楼梯拐角幽幽的传来低沉的嗓音，“我也挺好奇。”

学校没有非要穿整套校服的规定，因此大家都是只套上松垮的校服外套，剩下基本都是私服。

许浥泽的校服外套敞着，里面的衬衫依旧像之前一样罩在外层，随意扎了一侧的边角在裤腰，迈着长腿缓步朝她靠近。

眼睫微垂浓密，嘴角浅浅勾起极小的弧度，眼睑有点耸拉着，眸色很深。从来皱眉，眼前这人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绪也像是很久都没休息好了，高三压力原来是这么大的吗。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周砚这个人真的非常不靠谱，依旧很合时宜地抱着篮球跑掉了。

从莱觉得幸好自己跟他不是生死之交，不然刀架在脖子上那人没准也能夹着篮球潇洒地跑路。

许浥泽插兜跟她面对面，她也特别不客气地回望对方。

“债还完了？”许浥泽脸上波澜不惊。

“那不是得取决于学长您吗？”从莱回的很顺畅。

许浥泽眉梢扬起来，似觉得有趣，“那就当还完了吧。”

从莱：“行。”

许浥泽：“酸奶还送吗？”

从莱：“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考虑送点别的。”

许浥泽半眯着眼看向她，晚间的凉风吹起几缕少女的发丝，鼻梁秀气挺拔，脸庞白皙细腻地印证了吹弹可破那句很扯的广告词，眼睫微翘眨了几下。

一脸的纯真无害。

他有点看不透少女的内心想法，喉咙痒痒的，垂眸看了会儿她，“债不是都还完了？”

“谁说我只是在还债了？”

“嗯？”

少女的眸底倒影着温柔的月色，笑靥牵扯起的眼角弯弯勾起来，朝他的方向微微迈了一小步，抬眸正视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逃避，藏不住的笑意从喉咙里呼之欲出，“学长看不出来？那我得赶紧说，免得你误会了。”

也不知道哪借来的胆子，她轻轻踮起脚尖，努力在靠近他耳朵的地方，声音软下来，低低的女孩子嗓音跟电流似的直捣大脑神经中枢，许浥泽愣神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说：“我现在，正在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