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连忙捂住她的嘴,急道:“是我!”
江映月太紧张,紧紧地闭上眼睛:“你是谁!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那人叹口气:“我是齐延。”
齐延?江映月急忙睁开眼睛,借着模糊的光望了一会儿,惊喜的抱住他,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齐哥哥!你怎么才来……”
齐延还在絮絮叨叨:“我见你失魂落魄的,不放心你,回到院子越想越不放心,就出来看了看,没想到你……”
肩膀上似乎有一片水渍,凉凉的,齐延不说话了,哭吧,把你心里的一切都发泄出来,这样会好受一些。齐延拍了拍她的背,抬头望向皎洁的月亮。
月儿,月亮和我都会护着你,怕什么呢。
好大一会儿,齐延觉得自己肩膀都僵了,也没敢动,直到确定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她横抱起来,一双小手便自动缠到了他的脖子上,口中喃喃着听不清的话。
齐延好奇的凑近她,还是听不清,怕不是梦魇了吧?
他越想越可信,干脆坐到了石凳上,侧耳倾听,耳朵被她呼出的热气熏得痒痒的,终于,江映月又说话了,齐延一急,忍不住又靠近了一些,耳朵便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酥酥麻麻。
待意识到那是什么,齐延止不住的气血上涌,差点失手丢开她,恰巧有阵风吹了过来,一句“义兄”飘到了他耳边。
义兄?齐延努力把那股热气吹散,开始思考这个人是谁。愣愣的想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了自己还抱着江映月,便直起身,掂了掂手臂上的重量,满意的朝惜桃苑快步走去。
齐延有些庆幸,幸好今日是端午节,给丫鬟小厮们放了假,只留了几个人伺候。如今天色已晚,前院又有事,是以下人们都不敢出来,生怕夫人杀鸡儆猴。
况且齐延耳力好,有人他也能躲过去,一路无惊无险地进了惜桃苑。
惜桃苑中,只有一个洒扫丫鬟和一个厨娘凑在小厨房说话,齐延避开她们,闪身进了内室,目不斜视的把江映月放在床上脱了鞋。
眼睛不乱看是不假,但齐延总觉得鼻间萦绕着一股幽香,靠近床榻愈发明显。
他仔细嗅了嗅,又觉得自己像只狗,连忙屏住呼吸,帮她把被子盖好,拉上了垂幔,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做完这些,齐延正想走,江映月又说话了,齐延这次学乖了,没有动,等着她说话。
江映月说了一串叽里咕噜像吐泡泡的话,齐延暗笑,这是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小金鱼吗?
等了一会儿,江映月又睡熟了,齐延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站在这儿有点傻。
打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还未来得及关门,他清楚地听到了一句“夫君”。
齐延一僵,难以置信的回头盯着床榻的方向,难道她梦到自己嫁人了?她才九岁!
齐延忽然有一种自家养的的白菜被拱了的感觉,他回到自己的院子,越想越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更天的时候,齐延终于坠入了黑甜梦乡。
窗外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江映月“嘤咛”一声,悠悠醒来,撑起身子看看外面的天色,江映月有些恍惚,她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似乎误入了一个院子,然后见到了义兄,哭了一场,就在他怀里睡着了……江映月心有余悸,幸好有义兄,没发生什么事便好。
赤脚下了地,江映月在铜镜里看到自己的双眼,肿的像核桃。
她叹口气,有心想去问问齐延她是怎么回来的,奈何现在不能见人,此事便搁置了,唤来已经探亲回来的雪青,让她把鸡蛋拿过来敷眼睛。
被江映月惦记着的齐延却没有这么惬意了,他睡得晚些,醒来的时候是被床上的潮湿惊醒的。
尿床了?齐延猛地坐起来,睡意全无,一脸难以置信的慢慢掀开被子,想他堂堂信国公府二少爷,这么大了还尿床?
待看清被子上湿黏的水渍,齐延脸色凝重的换了件里衣,坐在凌乱的床榻上,想起了昨晚做的梦。
他梦见一个姑娘睡在床上,鬼使神差地走过去,那个姑娘像藤蔓一样缠上了他,一会儿说着“义兄”,一会儿又叫“夫君”,声若莺啼,凄凄切切。
齐延恍惚了一阵,他梦到的,似乎是……长大后的月儿,长相美艳,声音妩媚,像个妖精。
齐延不敢再想下去,努力驱散那丝绮念,一整日都过得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