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今日娘子病了，不宜见您。”妼晗挡在门前丝毫不畏惧赵祯的威慑。

“让开！”赵祯语气中透着怒火，茂则怕妼晗冲撞了官家，上前将她拉开。

“官家。”官家正欲推开门，未料清平先从里面拉开。

她从那日茂则回去后，便一直恭候着。

“娘子！”真是的，明明说了叫她别管，待在里面就好。

“官家，可是有事找清平？”她明知故问道。

赵祯瞪了一眼妼晗，拂袖入内。

“你们都退下吧。”清平对着宫人们说。吵架被下人听见就不好了，想着清平仔细地将门掩上。

“你病了？”他问道，语气却不似往常关切。

“只是有两声咳嗽，怕过给官家，才没敢见您。”

“不是特意拦着不愿见我？”若不是厌恶，为何要如此待我？

“清平不敢。”说着她看似恭顺地跪下。

“你不敢，你有何不敢，避孕药都敢喝了，还有什么是你云清平不敢做的？”在你眼里期盼着我们孩子的我是不是很愚蠢。

“既然官家已经知道，清平也不必再隐瞒。我暂时还不想生育子嗣，请官家治罪。”她跪拜在地向官家请罪。

“你……”官家想问清楚原因，但清平比他想象中更狠心，打断了他。

“清平望有决定是否为官家诞育子嗣的自由。”这两日她一直在练习当官家质问时，该如何回答。

“自由？难道是我强迫你了吗？”他以为他们有着同样的期盼。

适才从茂则那里得知她服用避孕药，他再次体会到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感觉，比当初知道大娘娘隐瞒生母之事更让他悲痛气愤。

原来他根本不了解她。

“好……，云清平，我不勉强你。你既不愿……便不必了。”他忍住哽咽，转身离去。

茂则见官家疾步出来，赶紧跟上。

“官家。”

“退下！”他愤怒地喊道。

茂则又跟了两步。

“不许跟来，这是皇命，违命者……滚开！”难道你也是因为皇命才待在我身边吗？那便都离开吧，你想要自由我就给你自由。

茂则停下脚步，任官家离去。

“嘀……”下雨了，茂则看着自己被淋湿的衣袍。

清平伸手接住窗外嘀嗒作响的雨滴。

“妼晗，你说官家会去哪里呢？”是皇后那儿还是苗娘子那里？

去哪都好，只要不是一个人。

“娘子会难过吗？”妼晗问。

清平自嘲地笑了。

“这是我的选择，是我伤害了他。”世上本就没有好走的路，不过是一种取舍。

“你不是说官家再来要将他赶走吗？现在他大概好一阵子不会过来了。”我也不用思考如何瞒他。

“他爱吃鹿肉，我却觉得太膻，他喜欢饮酒我却一杯就倒，或许我和他本来就不适合，只是因为《清平乐》才把我们凑在一起吧。”

她今年27岁，按年龄早该生儿育女了，但若是孩子可能早夭呢？若是官家注定没有子嗣呢？若是其他娘子所出皇子公主薨逝，她尚且能陪着他安慰他，但如果亲子没了，清平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起。张妼晗连失三女的痛苦，她不敢想象也不愿让官家经历，所以才提前将妼晗留在身边。

她不后悔避孕，她也设想过为官家诞育子嗣，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然而每每思及官家或会因为失去他们而痛苦自责，她便觉得哪怕一生未能有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遗憾的。

然而她还有一种侥幸的想法，若是她能为官家诞育子嗣抚养成人呢？毕竟她是穿越者，或许能避开那些不幸的结局。

她这样犹豫着，便想再等一等，等若是皇后有了孩子，若是各宫嫔妃能生出剧里原本没有的孩子，是不是就代表一切有回转的余地？到那时再考虑也不迟，却未曾想会被官家发现惹他难过。

她唯独后悔这一点。

“礼月，把伞拿来。”

赵祯仿若感受不到雨滴打在自己身上，在细雨中漫步。待他不知不觉来到尚是太子时居住的东宫前已然全身湿透。

他思考了一路，回忆他们之间的种种，他不信她不爱他。

赵祯知道她性子活泼喜欢自由，但她不是会轻易被这四方城困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