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前面几个易守难攻的城池,在苏纨的带领下,接下来的几座城很快便被大军势如破竹般攻下。见此局势,南平城主动投降,城主大开城门,迎军入城。
他在城内大摆宴席,为军队接风洗尘。晚宴更是丰盛,丝竹绕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的场面。
众将领把酒言欢,苏纨喝了些酒,就觉得胸口闷得疼,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两咳,染了一手的血,在旁人看过来时,若无其事的用袖套掩住满是血的手。
她该庆幸,今晚她穿的是女装,否则一身铠甲,这手还真不好藏。
“苏将军没事吧?”和苏纨交好的战友见她煞白的脸,担忧道。
粗心的蛮牛难得细心一回,他觉察到苏纨的身体在衰败,内在的衰败,他没法子验证自己的话,只是一种直觉,也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一见苏纨露出不适感,就立马来询问。
直来直去惯了的汉子,遇到料事如神的军师,自是钦佩不已,也多了点比常人的关注。
“无碍,呛着了而已…”
一群人正是闹腾时,灯火忽的灭了,又见台上灯火骤亮,一窈窕女子身着华服,半遮半掩的脸庞在朦胧的灯光下变得越加蛊惑人心,丝竹声再次奏响,脚步轻移,步步生莲。
一个抬首,苏纨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飞旋舞步踩着欢快的鼓声,在大漠上尽情的舞动。
“乍一看,还以为是苏将军在跳舞呢!”离苏纨最近的一位将军看看她又看看苏纨,不是亲生姊妹,那眉眼却生得极似,舞的不是同一支舞,然身姿舞动如往日重现,好一个妙人儿。
苏纨笑笑未接话。
这样的妙人儿一看就知是为谁准备的,眼光有意无意飘过失神的楚衡,苏纨猜到,这城主的美人计大抵是有用的。
“芷欢见过殿下和各位将军。”双手交叠匍匐在地,单薄的身体在黑夜的衬托下越发的惹人怜爱。
“芷欢姑娘这舞跳得甚好,不知可否教教我。”苏纨赶在楚衡开口前劫住他的话,一开口便要人,说的话温温软软,却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人是献给楚衡的,她却摆明要抢人。
楚衡瞥了一眼白芷欢,淡然道:“将军想学便去学,本殿依稀记得苏将军当年也是舞姿动人。”
俩人相视一笑,这白芷欢算暂时是她的了。
苏纨回房后,拭手而染血的帕子被扔进灯罩,烛火瞬间放出明亮的光芒。转身挑起白芷欢的下巴再转过她的头,苏纨视线扫过,只见那耳背后的鲜红的朱砂痣,很是惹眼。
今天她抢人,旁人不晓得的话还以为她是在嫉妒吃醋,扼杀未来的情敌苗头。
可她,不是。
白芷欢,城主长女,流着同样的血,却是不一样的命。
苏纨忽的记起与楚衡的第一次见面,酒醉迷离间见灼灼佳公子破门而入,原本一起把酒言欢的人顷刻散开。
起初她依在一男子怀里,他一挪,苏纨当场摔倒。
苏纨似笑非笑的瞅了身边那人一眼,单手支起身子,又去勾搁置在桌上的盘子,手一甩,盘子飞起,连带菜水整个糊在那男子脸上,好端端的一副面上仿佛开了彩坊,好不狼狈。
男子整张脸,因怒火憋得青紫。
“瞅着顺眼,没想到是个怂货。”苏纨嘴角微勾,眼底是□□裸的轻视,拖着摇摇摆摆的身子便准备回房。
她今天,喝得有点多了。
得罪人如何?不得罪人又如何?苏纨从不管这些,只知人生需当及时行乐。
“苏小姐。”擦身而过,来人垂首在她耳旁轻唤道,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凉风一吹,苏纨的酒醒了不少,更多的是因被惊的,面不改色地伸手掐住来人的脸,行为轻佻语气不善:“公子生了一副甚是明亮的眼睛,却是不大好使。看清楚,这里只有花魁牡丹,没有您要找的苏小姐。”
花魁牡丹之名,京城无人不知,美颜动人又肆意至极,一身才艺让人叹为观止,若想同她一夜春风,一夜千金都是少的,何况有钱的话人家还不一定会接你。
苏纨难得心情好来接个把人,挑来挑去选了一笔顺眼的单子,丞相幺儿,结果是一个怂货,见有人破门而入慌慌张张竟把她摔了。
谁被摔还有好心情?苏纨不晓得别人,她只晓得现在她很不好。
“是吗?看来是我眼睛不大好使。”男子很给面子地顺台阶下了去,明晃晃的笑容让苏纨一时恍惚。
“不大好使,就剜了吧!”苏纨煞有其事道。
男子也不生气:“虽不大好使,但尚且还可以用,剜了可就没得使了。”
苏纨点点头,又瞅了一眼男子,她为何要站在这里同他计较这些破事看样子,她真的是醉了。
“不知牡丹哪天有时间可约在下一回?”男子对着她离去的背影道。苏纨不仅没回头,连声也没吱一下,摇摇欲坠的身体,步伐却甚是连贯。
那时,她还不知他的身份——太子殿下。
后来得知太子殿下相约,苏纨表示她真的好受宠若惊,举杯谈笑间却仍是该怎样就怎样。
“太子殿下,小女子这里庙小供不起大佛。”驱逐的意思很明显,楚衡却置若罔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