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灯下了车,想了想,将手里那只打蔫了的玫瑰丢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转身朝黑暗的胡同走去。
只是不大会,那道颀长的身影又折返回来。
弯身,低头,将那支可怜的玫瑰从垃圾桶里掏了出来。
他吹了吹沾在花瓣上的灰,无奈地摇头笑了。
考试完两天后,中文系放了假。
邢了了和陈心朵早早地收拾行李回了老家,寝室里就只剩下江挽月和孙芮。
孙芮的手受了伤,暂时没有去“初念”,留在宿舍修养。这样一来,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气氛诡异的沉默。
发生了那天的事,江挽月觉得林灯应该会找她,就算没有解释没有道歉,至少,也该来哄她一下。可是左等右等,从清晨到日暮,手机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手机坏了或者欠费了,拨通了客服查询费用信息后,才不得不接受现实,一切都很正常,林灯只是单纯地不想理她而已。
一赌气,江挽月隔天就回了孚城。
这是她第一次生林灯的气,她发誓,这次,一定不要主动和他说话。
江挽月也的确很努力地克制自己,无数地强迫自己把编辑好就要发送的消息一字一字地删掉。可即使这样,她依旧每天要浏览无数次他的朋友圈和空间动态,试图从蛛丝马迹里找到他的行踪,或者“他也很在意”的证明。
江母也看出她的不对来,试探性地问:“月月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正在吃饭的江挽月一口饭喷出来:“没有啊!妈,你想什么呢!”
“是吗?那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这么奇怪,吃饭盯着手机,上厕所盯着手机,连走路都盯着手机,没有谈恋爱,你倒是说说,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上心呀?”
江挽月叹了口气:“妈,把心放进肚子里吧!绝对没有的事,我就是……和朋友闹了点矛盾……”
“哦……”江母半信半疑,忽而又问:“男性朋友吧?”
江挽月翻了个白眼,正想说点什么,新消息提示音“叮”地响起。
她迅速抓起手机,点开最新消息,弹出的是一个陌生的男生的头像,备注“林晚枫”。
脑子蒙了片刻,对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点印象,但又完全想不起来。
趁她发愣的间隙,江母迅速朝她的手机上瞥了一眼,幽幽道:“就是这个男同学啊?”
“啊?什么?”
“闹矛盾的朋友啊!有什么矛盾,摊开了讲就好啦!哎,不过月月啊,这真不是你男朋友吗?”
江挽月无语:“妈!这都哪跟哪啊!不跟你说了。”
见她之间起身回房间,江母还在后面嘀嘀咕咕:“不给说就不给说嘛,生什么气,我又没说什么,我就是想说,长得还可以……”
原本关上房门的江挽月又探出个头来,嬉皮笑脸道:“亲爱的妈妈,你放心,你将来的女婿一定比这个好看一万倍!”
江挽月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这么号人来。
高一的时候,她曾经喜欢过一个体育生,就叫林晚枫。不过那时候的喜欢也不过是年少时的跟风,单纯觉得人家长得帅而已。
江挽月点开那张明显有点发福了的头像看了看,啧啧叹道:“岁月可真是把杀猪刀啊!”
林晚枫给她发消息也让她很意外,毕竟,高中时期两人的交集不算多,后来还因为他对自己的好朋友林听出言不逊被她列入了黑名单来着。
这条消息的大意是问她,他们的母校孚城第十中学五十周年校庆的聚会要不要参加。
江挽月想了想,转而点开了林听的微信,想问她要不要一起。
谁料,那头的消息倒是先一步发了过来:【挽月,我回孚城了。】
她会回来,江挽月并不意外。虽然说林听同自己的原生家庭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她的男朋友慕白的家也在孚城。而且,慕白的父亲身体一直不太好,他们回来看看也再正常不过。
果然,不大会儿,林听的下一条消息发过来:【慕白的爸爸身体不太好,我就跟着他回来看看。】
【唔,那倒是,夫唱妇随嘛!】
林听和慕白是高中同学,毕业后在一起,高三的那年暑假,慕白的父亲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到现在都还没有要醒的意思,这些江挽月自然是知道的。
林听没有理会她的揶揄,只发了个坏笑的表情过来,然后是一条让江挽月几乎忘记了呼吸的消息:
【我哥也回来了。】
短短的六个字,她竟像是不认识了一样,呆呆地看了好久,才慢慢消化了这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