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抓着这么一个人,刘氏能放过那就奇怪了。
舒锦意也不阻止,路是舒锦稚自个选的,当初引舒锦稚勾引褚暨,可是她在先。
“安分守己,无其他异样。”
舒锦意的回答让刘氏满意,“虽然你这个舒家姐姐平常时鲁莽了些,可教起来到也像那么些回事,是个可塑之人。”
说罢,瞥了舒锦意一眼。
舒锦意突然又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
刘氏皱了眉头,不悦地问:“你与阿肆的房事如何?”
舒锦意:“……”
就算是要对她直接,也不能这么直接来啊。
瞧舒锦意这反应,刘氏就知道自己抱孙的希望破灭了。
顿时对舒锦意没了好脸色。
舒锦意也不傻,急忙寻个由头匆匆离开。
“你看看她……我不过是才问一句……”刘氏指着门,气得不行。
宋嬷嬷道:“许是少夫人害臊了,不敢回夫人的话。”
“再臊也得给我生个孙子出来!”刘氏气道。
大房和三房都有了嫡孙,唯有他们二房人丁单薄。
褚肆犟得连妾,通房不要。
舒锦意这个嫡妻又是不下蛋的,任刘氏怎么想法子都没辙。
就连清羑弄到房里,也成了正经丫鬟,什么也没成。
越想越气的刘氏,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
舒锦意“逃”出刘氏的屋,回到这边就看见赵廉正令人搬褚肆书房这边的东西。
动静十分大。
舒锦意快步上前询问:“赵先生,这是何故?”
“见过少夫人。”赵廉上前来作礼后就解释道:“爷说书房离正屋有些偏远,让属下将书房移到正屋旁屋,改作书房使用。”
舒锦意真想要说一句任性。
“啪!”
搬箱子的下人一个不慎,摔了一个长形锦盒。
赵廉皱眉喝斥:“小心些,这些都是爷特地吩咐要保护好的重物。”
抬箱子的下人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去看看从手里摔下去的长形盒子有没有事。
舒锦意见那长形盒有些熟悉,抬了抬手,制止那名下人的动作:“我看看。”
下人看了眼赵廉。
赵廉正要禀报一声舒锦意,褚肆特地吩咐过了,让舒锦意去布置书房位置。
其实不是嫌远,是嫌弃不够大。
爷说要搬些旧物进去,特地让赵廉去请舒锦意亲自布置。
说那些旧物,放的都是舒锦意的东西,她想摆哪里,都由着她。
爷话里的意思是说,书房里任何东西舒锦意都能碰得,拿得。
区区一个长盒子,自然是能碰。
赵廉冲那下人点点头。
舒锦意弯身拿起了长锦盒,打开。
一把失了剑鞘的寒剑正静静躺在里边,主人就在眼前,染过不知多少人血的剑仿佛能发出一种奇特的共鸣。
舒锦意眼神沉暗,倏地合上盒盖。
手,在颤抖。
“少夫人,这剑一直被爷挂在那处小屋里,每日必会睹上一回,此剑对爷而言怕是命也不为过,还请将此剑交由属下……”
赵廉瞧见这把剑,眼神跳了跳,连忙过来要接回去。
舒锦意点点头,将盒子交给赵廉。
“还有一事,爷说,让少夫人亲自布置书房摆设,属下正等着少夫人的指示。”
小心翼翼地抱着盒子的赵廉说。
舒锦意跟着赵廉过去,指示摆放区域,划分地方后就愣住了。
因为她竟不自觉的将摆放位置以及摆件的吩咐,都与当初她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少夫人?”正等着舒锦意往下说的赵廉等了等见她没再往下说,疑惑抬头。
“后面的就按你们爷喜欢的方式摆放吧,”舒锦意后面的话再往下说。
“是。”
赵廉也不疑有他。
末了,舒锦意的视线落在赵廉抱紧的盒子上,欲言又止:“这把剑……”
“属下一定会保管好,”赵廉眼神闪了闪道:“此剑于爷而言就是命,少夫人若是……”
舒锦意一张脸顿时不自然了起来,连忙摆手,“你收着吧。”
褚肆总是能让她难堪。
一把破剑,说什么比命重要,还天天睹物思人……
舒锦意脸皮一红,赶紧离开这间越来越熟悉的新书房。
赵廉见舒锦意频频瞧着他手里的盒子,莫不是喜欢这把剑?
等爷回府……他该不该禀报?
依着爷对少夫人最近的宠爱,或许还真的将剑赠与少夫人也不一定!
想到爷为了这把剑的主人碎了心,赵廉做了明智的选择。
晚些时候褚肆回府就将新书房的布置成果引着褚肆观望,见褚肆一脸满意,赵廉暗送了口气。
看来爷是真心喜欢少夫人的!
于是就将装了盒子的剑放到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属下整理书物时,见少夫人频频瞧着这把剑,极可能是喜欢得紧……”
赵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褚肆的反应。
这把剑对褚肆的意义非凡,他们这些人都懂得。
徐青和郭远连忙朝赵廉使眼色,让他别再往下说了,这不是害少夫人吗。
墨将军的东西,是少夫人能肖想的吗?
褚肆黑眸一亮,“当真喜欢?”
“是……”
褚肆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压着浮上来的笑。
看得这些属下一愣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褚肆抱过盒子就转身出门。
“这是?”
“少夫人好不容易和爷恩恩爱爱,你这是搞破坏呢!”徐青急得不行,瞪了赵廉一眼。
赵廉也很无辜啊。
他何尝不想褚肆放下那一段禁忌之情,好好和少夫人过日子。
“赶快去瞧瞧,万一爷冲少夫人发起怒来,我们也好能挡一些。”
徐青和郭远匆匆跟着后面去。
其实就算赵廉不说,褚肆也知道墨缄非常喜欢这把剑。
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贴身佩戴,甚至是到最后,他还用来杀敌。
当褚肆从那堆尸体里瞧见这把剑时,他是多么想用这把剑连自己也一块儿杀死了。
但墨缄之仇未报,他岂能安心。
褚肆没想到的是,即使是经历了生死。
他的阿缄还是喜欢。
那日舒锦意徐青他们收起来时,褚肆以为她厌恶了。
还曾是少年时期,他为了给墨缄造一把贴身剑,以代替自己守着墨缄,褚肆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闻名远处的铸剑师给打造了一把锋利又坚不可催的趁手好剑。
他的阿缄肯定是不曾想过,当他看见墨缄手拿着他亲手求铸而来的剑,高兴得连睡梦里都笑醒。
褚肆脚步轻快的进了正屋门,手里抱着盒,走到舒锦意的身边。
灯下看兵书的舒锦意抬起头,就看见怎么也压不住笑意的黑眸。
什么事这么高兴?
顺着他手里的东西看了眼,愣了愣:“这是。”
“听赵廉说你喜欢这把剑!”
“没有的事,”舒锦意立即否认。
褚肆却不管,温声说道:“剑鞘已经让名师重新铸造,时间上有些久,还未拿回来,你就再等一等!”
舒锦意扭开视线,眼神一暗道:“丢了就丢了,你还铸鞘做什么?况且,我再喜欢剑,我一后宅女流,还能耍剑不成?”
褚肆眼中笑意瞬间湮灭,张了张唇,竟不知该说什么。
握着锦盒边缘,眼神随之黯然。
是啊。
他的阿缄变成了女人……
见他这般,舒锦意不由烦躁,喉头有些发紧。
“我……拿不起剑了……”
它是把杀敌的剑,不是耍花样的剑。
她拿不起这把剑了。
室内一时寂落。
从前的墨缄骄狂得很,连旁人一句重话都受不得,如今居然说得出这样自贱的话来。
褚肆心里头实在不好过。
说一名将军拿不起剑,不是轻贱自己又是什么。
褚肆心中一酸,看着舒锦意说不出话,五脏六腑结成了一团。
“你若是真想送我些什么,就送些精致的玩意吧!”
舒锦意心中微叹,慢声说。
“好。”
褚肆沉重的合上盖子,总算是没有那么难受了。
不想。
舒锦意却说道:“将它留在这吧,这剑……我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了。”
第一眼就喜欢了!
仿佛是在说,第一次瞧见他就喜欢着了!
褚肆心头狂热,一瞬不瞬地看着舒锦意。
“不能留这吗?”
见褚肆一副怔怔样,舒锦意以为他不喜欢将这不吉利的东西摆在这里。
褚肆连忙回神,温声问:“可是要摆在榻侧?”
舒锦意瞅了他一眼:“这把剑上过阵,杀过敌,戾气重,摆榻边是想要镇煞还是想招煞?”
褚肆不敢说还想放枕头底下。
之前他就这么做过,就差没抱着睡觉了。
褚肆看着舒锦意又有些纳闷,阿缄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
怎么也信了这种鬼神说法?
结果。
舒锦意拿出剑,直接挂到了床架边上,明晃晃的寒光从剑身上滑过,怪瘆人的!
褚肆:“……”
是他想差了!
他的阿缄哪里会是那种拘小节的人。
“如何?”舒锦意回头问。
褚肆连忙拍马屁:“挂此处极好!”
舒锦意满意的退开几步看了两眼,果然很合适,等褚肆拿了剑鞘回来就更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