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上元节了,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小摊前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为晚上的花会做着准备。
长安趴在窗边,看着街上人们忙碌的身影。昨夜下的雨水还留在窗檐,一滴一滴落在棂台上。一阵微风拂过,水珠倾斜而下,直落向长安发间。但出乎意料的是,发中并没有传来雨滴沁凉的爽快。长安回头,正好撞见奕欢含笑的眼眸,,檐下飞来的雨珠悉数凝在了他身前,水珠大大小小,晶莹剔透,映得他的脸更加白皙清秀。窗外传来檐角清脆的铃声,这一瞬,时间定格,在少年少女韶华的年级,岁月静好。
“凌水术?公子可是来自剑心门?”长安回过神,笑着问道。
“是……姑娘可是来自灵剑山?”江奕欢亦是好奇。
长安微颔首。
“多谢姑娘这几日的疗伤之恩,在下感激不尽…不知姑娘可否…帮在下拿回佩剑?”江奕欢错开目光,语气稍显紧张。
“自然是可以的呀!只是公子的佩剑…在何处呢?”长安收回趴在窗台上的手,转身正对着他。
江奕欢看了长安一眼,随即移开视线,眼神有些游离。天气微凉,长安却仍穿着轻薄的浅纱,微风轻撩,少女美好的曲线和雪白如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
“…听闻从外搜寻来的财物,都会被放到仓库中…本应在下自行去取,只是眼前的身份着实尴尬……”说罢,江奕欢秀脸微红了。
“公子不必为难,我去去就回。”长安见他难堪的样子,也没多待,转身就要出门,又回头安慰了一句,毕竟一个堂堂剑心门弟子,竟被拐到这儿来当小倌儿了,也是着实尴尬。
见她回头的灿烂笑颜,不是嘲笑,不是笑弄,而是真真实实地笑容,纯真净澈,初看更相宜,宛风如舞透香肌。真真是个妙人儿!
江奕欢愣了神,等他反应过来,长安已推门出去了。
长安出门,掐了个隐身咒,走到柜台,在老鸨眼前晃了晃,确认她看不见自己后,才安心地大踏步向楼里走去。
穿过大堂,只见各色莺莺燕燕穿梭在男人丛中,淫声连连,艳曲绵绵,一片春光融融。
长安不敢多看,快步走到廊头,只见一扇木门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四周很黑,也未曾见有人走入。
只见这扇门紧闭着,透过门缝,传出阵阵潮湿的霉气。
这应该就是仓库了。正当长安琢磨着怎么打开门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声音很小,似是有意不让人察觉。
长安一个闪身,缩到墙角,又想起自己处于隐身状态,悄悄探了点头出来。
只见那人影取出钥匙,开锁而入。
长安看了一会儿,踌躇了一阵,还是跟着进去了。
进到门里,那阴湿的味道更重了,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把宝剑散发着淡淡的冷光。而那道身影正站于剑前。借着宝剑发出的微光,长安认出了那个人——是红玉!
红玉看着面前的宝剑,伸手欲拿,但他的手几乎在碰到宝剑的一刹那,被弹了回去,伴随着他倒吸冷气的声音,估计是被剑气伤到了。
长安被眼前的景象惊到,气息微动,差点现出身形。而红玉则好像感受到了一般,猛然扭头,眸中红光一闪:
“谁!”
长安用手紧紧捂住口鼻,蹲在原地,丝毫不敢动。
红玉见四周没有动静,转回头,甩了甩脑袋,神情似有些痛苦。随即推开仓库门,走了出去。
落锁的声音响起,长安松了口气,踱步至那道蓝光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剑长二尺,剑身由玄铁而铸,轻盈无比,透着淡淡的寒光,剑刃锋利,周遭剑气冷若秋霜。
长安犹豫地伸出手,用指尖碰了碰剑身,似乎没什么反应,于是便大胆地拿住剑柄,自杂物中抽出宝剑,细细观摩,剑柄上吊着一块玉石吊坠,上头刻着一个字:江。
原来,他姓江啊。
看来这一趟没白来,她可是知晓了他的姓氏呢。
只是……方才红玉的眼神,似乎是走火入魔的迹象呢……
长安拿了剑,没多想,掐了个口诀,瞬移了回去。
一个回旋,长安稳稳地落在江奕欢身后。见他站在自己刚刚趴着的窗前,似在看风景。便没上前打扰,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萧萧肃肃如松下净风,高而徐引,清爽似云。
江奕欢感觉到身后气息微动,转身,就见那清丽的人儿站在自己身后,目光不禁愈加柔和,唇角微勾。
长安见他转身,微微愣神,随即将怀里抱着的,他的佩剑递到他面前。
“江师兄,你的佩剑,可要我好找啊!”长安微微笑着,俏皮与灵动尽显。
不知是被她这声江师兄惊讶到,还是被少女明艳的笑容惊艳了,他接过剑的手一僵,但很快便缓和下来,用手摸了摸剑身,眸中的温柔,细碎如星光。
“没想到,它竟愿让你抱着。”
“它名唤霁月,是家师所赠。能失而复得,当是姑娘的功劳,在下感激不尽。”
“若姑娘不嫌,可叫我的名字,我叫江奕欢。”
说罢,拱手,抬眸。第一次如此直白地与她对视,那眼中,有彷徨,有期盼,更有似水柔情。
没想到这次居然是长安先败下阵来,她红着脸,撇过头,故作镇定。
“霁月……奕欢……嗯都是好名字呢。不过师兄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呢?”
“你有何想要的?”江奕欢眉眼含笑,问道。
“不如……今晚同我一起去逛夜市吧?”长安眨眨眼。
“好。”
长安愣神,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迅速。
见长安愣住,江奕欢以为她没听清,于是又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了一遍: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