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总得有个缘由吧,无缘无故的,您总不至于封了钦天监和观星楼吧?史书工笔,到底还是需要一番说辞的。”
“阿离,史书工笔需要的是说辞,怎么说不是说?可世人要的不是说辞,他们自己心中的想法,是不会接受这番说辞的。懂么?”宋长落平静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阿离,朕知道你要替他们问什么。”
宋离尘也不再嘻嘻哈哈了,正经的问,“那,父皇,您明示?”
“当年朕封了钦天监和观星楼一事,世人是都知道的,若不写进史册,不是欲盖弥彰么,既然朕敢大张旗鼓的做,自然是不怕后人如何论功过的。”宋长落喝了一口宋离尘捧的茶,“阿离,朕同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教你一个道理——”
“大风刮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
“朕百年之后,是非成败,功过如何,别人心中自有看法。史书,只是参考,他们不想参考,自然也不会参考的,懂吗?”
宋长落说的这番话显得刻骨又语重心长,宋离尘听的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是没有懂。
宋长奚问,“皇兄,那,当年您究竟是为了什么封了钦天监呢?”
“那些术士借着神谕命格,乱我皇权,朕自然要废除。”宋长落道,“长奚,日后你做了皇帝,自然会明白的。”
“臣弟不敢。”宋长奚一听,立马跪了下来,“臣弟实在惶恐。”
“长奚你给朕起来,动不动就跪的,像什么样子?”宋长落看向宋长奚笑了笑,“长奚啊,朕此言并非儿戏。朕膝下无子,只得阿离一个孩子,这皇位,他日朕自然是要传给你的。”
“臣弟不敢,陛下待臣弟如兄如父,臣弟并无此意。”宋长奚显得有些惶恐和不安,“何况,陛下正值壮年,何愁不能再有子嗣。何愁等不到少主嗣位。”
“哈哈,”宋长落爽朗的笑了笑,“长奚你就会哄朕开心,但是朕不愿再让你皇嫂受苦了,当年生阿离的时候就身子薄弱,差点儿要了她半条命,朕实在不忍让你皇嫂再罹此难。”
“长奚,若是你以后也有心仪的姑娘,你也会懂朕的心思的。只是朕……对了长奚,你可有心仪之人啊?朕瞧着你马上就要弱冠了,身边怎么还没有个……”
宋长奚:“……”
话题究竟是怎么扯到这个地方的???
“皇兄,”宋长奚连忙打住,“这个缘分之事嘛,是不可强求的,臣弟不急。”
“还不急?长奚你都是要弱冠的人……”
“弱冠?弱冠之年好啊,风流恣意,再好不过,何必拘泥于儿女情长?”说完又将这烫手的山芋抛给宋离尘,“而且,皇兄您瞧,这阿离都过了及笈之年,不也……”
不也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宋离尘当场翻白眼,他母亲的本公主躺着又双叒叕中枪?
宋长落闻言果然是看了宋离尘一眼,只是还没开口,宋离尘便把话头截了去,“父皇!父皇,其实不是阿离不愿嫁人,只是您瞧,您和母后惯的阿离这一身臭毛病,哪里还会有人肯娶不是?所以啊,父皇,您就别费尽心思的将阿离嫁出去了。”
说完又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您最疼阿离了……阿离想在您和母后身边多侍候几年都不行么?”
“你也知道朕和你母后惯的你一身臭毛病了?”宋长落难免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啊?能知错,肯认错,可你就是不改错是怎么回事?”
“还多侍奉几年?你能有一天两天的人朕和你母后省心,朕也不会愁的头发都白了。”
宋离尘佯装去看宋长落的头发,“哪有啊?父皇英俊又潇洒,哪里有白头发?父皇,您定是看错了……”
“去去去,回你的翰林院看书去!”宋长落道,“少在这儿贫嘴,明天朕考查。”
宋离尘:???又要考查?爹啊,不考查行不行啊?不考查咱还是亲父女……
“又要考查?”
“哪儿来那么多话?”宋长落好笑的瞥宋离尘一眼,“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要朕亲自把你送回翰林院,交到祭酒的手上,让他管教么?”
宋离尘:我倒是情愿让江北管教,只是您别考查(微笑)。
“是,儿臣告退。”
说完便出了御书房。
宋长奚借口去送宋离尘两步,追了出去。两人又忽略了掐着嗓子继续谄媚的李公:“呀,千黎公主出来了呀,怎么了这是,脸色怎么青的像锅底?哦?长奚王也出来了呀……”
“阿离!”宋长奚快走两步追上宋离尘,“你等等我。”
宋离尘可没忘了他是怎么甩锅给自己的,当即没了好脸色,“你还敢跟来?本公主又没撅你扇子了?”
“阿离,我有话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