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尘这几日都老老实实的在无凉宫呆着,此外还认认真真的看起了书来,踏雪还以为,公主这是受啥刺激了。总是心里慌,见宋离尘看书认真的时候还会问一句,“公主啊,您这是怎么了,别吓踏雪啊,您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宋离尘:“……”
本公主看个书而已,有这么令人难以接受吗?!?!
“别吵吵你家公主,本公主不是跟你说了吗?本公主不能胸无点墨的遭人耻笑,给我父皇挣两分薄面怎么啦,瞧瞧把你吓得,去去去,别扰我了,看无痕练刀去吧。”
踏雪又只好抿着嘴不做声。悄悄的捧了茶水又悄悄的退下去。
其实这几日的事情并不算少,但宋离尘在无凉宫呆着就听不到风声。施华王谋反一事也落了幕——九族不诛,阖家问斩。
还是宋长奚监斩,而且听说父皇也去了。
由于塔惑世子左奴那耶塔惑暴毙,在刑场上主要被砍头的就是施华王爷和他的亲眷。至于左奴那耶塔惑的尸首,起初是放在天牢的停尸库,后来大概是牢里的人觉得像塔惑这样的乱臣贼子,又为异族人,尸身是不配放到尸库的,就不等施华王爷问斩又将他的尸首扔去了郊外的死人坑。
一直在无凉宫呆着的宋离尘的消息多少有点不灵通,她知道的时候是施华王被监斩的第二天,此时距塔惑的尸体被丢掉已经过了四天。
宋离尘知道此事很是愤怒,塔惑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了都要他不得安生?
“我朝有什么刑罚说死后要施在尸首上的?”宋离尘看着来告知她消息的宋长奚,气的发笑,“天牢那帮人,真的是好样的啊……”
宋长奚也并不是特意来说塔惑尸首被扔一事的,只是随口那么提了一嘴,哪成想宋离尘会因这个生气,“阿离,你气什么啊?他们趋炎附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墙倒众人推,再正常不过,你气什么,值不值?啊?来,喝茶消消气。”
宋离尘叹了口气,“宋长奚,我以为自戕而死是塔惑最坏的下场,可是我不知道,他死后甚至都不能有个归宿之地,实在太教人遗憾。”
宋长奚也跟着叹气,“阿离,说起来你与塔惑世子交情并不深,甚至幼时还交恶,他死了你怎么还感慨颇多?”
“可能是我那驴脾气又犯了吧,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就会一直叨叨。”宋离尘又突发奇想,“宋长奚,要不咱们去郊外的死人坑找左奴那耶塔惑,将他好生安葬吧?如何?”
宋长奚的折扇再次甩到宋离尘头上,不轻不重“你净是想一出是一出,别的不说,我且问你,你打算将他葬在哪儿?”
葬在哪儿?宋离尘也想不到,葬在哪儿不是孤魂野鬼?葬在哪儿百年之后不是一抔黄土?
算了,宋离尘想。
而至于昭徳皇后要她一同去招提寺还愿的事,昭徳皇后也定在了本月十五。
十五?那不就是今日?宋离尘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起,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诗:垂死病中惊坐起……
下一句是,无人知是母后来——
“阿离,你怎么还不起?”未见其人到,先闻其声。知道是昭徳皇后,宋离尘忙套上一只靴子囫囵的应着,“起了,起了。这就起了。”
“都多大个人了,还似孩童一般赖床?”昭徳皇后一脸的无奈,“你呀,母后都没办法说你。”
宋离尘匆匆忙忙的洗漱完毕随昭徳皇后上了马车,昭徳皇后见宋离尘穿的单薄,又道:“七月流火去,九月当授衣。这都十月中旬了,你怎么还穿的如此单薄?”
宋离尘:“……”尴尬着着急忙慌的少套了一件衣服,宋离尘只好硬着头皮道,“母后,儿臣不冷。”
想了想又岔开话题,“母后,儿臣没有去过招提寺,不如母亲给儿臣介绍一二?”
昭徳皇后笑了笑,“这招提寺啊,那来头可大了——”
招提寺坐落在皇城外百十里的满襟山最高峰的寺庙,也不是隶属皇家寺院,只那么安静沉稳的坐落在满襟山——
宋离尘不懂就问,“母后,这山上,是遍地都是黄金吗?所以要叫满金山?”
“你想什么呢,怎会是如此粗俗,这满襟山是衣襟的襟,哪能是黄金的金?”昭徳皇后感叹于女儿的俗不可耐,“其间还有个典故,说是文人满襟风月,朝暮此山应括。所以就叫满襟山。”
“这个招提寺啊,灵验的很。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那长奚说你是块儿药疙瘩,成日里生病,旧病未好,又添新疾。”昭徳皇后说着又叹息起来,“母后眼见就养不活你,可把母后愁的不行,后来啊,就去了这招提寺给你求平安,本来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可谁知,这招提寺竟是灵验,后来你才生病不跟吃饭一样频繁了。”
“哦——”拖着长长的尾音,宋离尘不由得感叹,“原来这招提寺与我竟有这等渊源。那我可得好好好好拜谢了。”
“不过——母后,您以后别给我求什么姻缘了行不行,您可以求父皇身体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