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墨饥肠辘辘,他也不管桌子上的饭菜是冷是热,端起来就吃。
??他边吃边问刘蓉:“蓉儿,今天生意怎么样?有多少订单?”
??刘蓉抹了一把泪,摇了摇头说:“今天的生意不行,货到中午才卖完,只有两三张订单,大大一整天睡在床上,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垮的。”
??刘子墨看了躺在床上的刘忠一眼,说道:“大大,我拢过帐,亏空不大,只有三四万块钱的窟窿堵不上,照现在这个生意,用不了多久就填平了,冷那还是起来帮我管一下做工,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刘蓉也在一旁帮腔:“哥哥又进货又管厂,还要剪版试版,确实忙不过来,大大冷那还是起来帮哈他。”
??刘忠默不作声,继续装死鱼。
??刘子墨生气地说:“大大,冷那上有老,下有小,逃避不了责任,有一份力量必须发一份光,躲在被窝里算什么英雄好汉?冷那还是不是刘嘎屋地的男人?”
??听到这话,刘忠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走到阳台洗漱了一番,也盛了一碗冷饭,坐在刘子墨身边,吃了起来。
??刘子墨对刘忠说:“今天我在天一进的这批布,比冷那以前拿的一米布要便宜六块钱,冷那以前拿的布短码很严重,这一批布,我让李师父特别帮我留意一下,看那个金老板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刘忠看了刘子墨一眼,像是记起了什么,问道:“金老板有没有提起过结帐的事?”
??刘子墨说:“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敢说和冷那有什么关系呢?我骗她说,我的档口在襄樊,不姓刘姓李。”
??刘忠阴沉着脸说:“墨儿,你做人要诚实,要光明正大,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怎么连自己的姓都改了呢?”
??刘子墨说:“我也没有改姓啦!随母姓也不是不可以,再说,当时也容不得我姓刘,金老板说我长得有点像冷那,如果按照冷那这套来搞,我今天就回不来了,更不谈进货回来,老祖宗传下来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是教我们如何逆境求生,能够生存下来才是王道。”
??刘忠说:“那你这次进了多少货呢?”
??刘子墨说:“那种柔姿纱的面料,我进了三千多米,加了一个色,这个新款,我进了一千米布。”
??刘忠摇了摇头说:“娃儿呀!马上就是淡季了,你这个布进多了,难得卖完,一压货就完了。”
???刘子墨说:“生意这么好,这个问题应该不存在吧!从明天起,所有老顾客打九折,我就不相信,降价后还不好卖。”
??刘忠叹了一口气说:“这东西越降价越不好卖,这人都有追涨杀跌的跟风心态,价格还是先稳着,从别的地方来想办法吧!”
??刘子墨对刘蓉说:“赶货的那几家,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刘蓉说:“你说那几家呀!都没有什么生意,他们的版型没有我们的正,下面的分销商卖不起价来,这么贵的衣服,质量要是不过关,谁会买呀?”
??刘子墨说:“我们的那些老客户有没有嫌价格贵的?”
??刘蓉说:“价格方面还好,有吉首和怀化的客户到汉口去进过货,汉口的价格比我们的还高十块钱,质量也没有我们的好,就是有一点不方便,这些远客需要盘上盘下转几道车。”
??刘子墨说:“这种事我也没有办法解决,这样,那些大客户的货,我们包送到车上,力资由我们出,你跟几个板车打声招呼,以后天气逐渐热了,你每天熬一茶瓶绿豆沙,免费提供给那些客户喝,现在布料跌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让那些客户心里舒服一点。”
??刘蓉点了点头,拿起刘子墨放在地上的版衣,抖了抖,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刘蓉问道:“哥,你买的这个版,市场上有好几家在卖,价格都卖得很低,零批价都在十五块以下。”
??刘子墨笑了笑说:“这个版的布料价格只要五块多,用料大概每件0.8米,实际用料成本4.2元左右,加做工1.5元,裁工和打眼锁结五毛钱,把运费加上去,所有成本合起来大概六块五毛钱,零批十块就行了,这种衣服是为了应对淡季,跑量的。”
??刘蓉说:“做工一块五,可能发不出去,这种尖领需要翻,还要压一道明线,下摆的这两条带子也需要翻,这些都很费时间,这个款一块八有人做都难。”
??刘子墨说:“那就算两块钱一件,成本价七块,批十一块应该没问题。”
??刘蓉说:“我看别个都批十五块,你批十一块会引起公愤的。”
???刘子墨说:“那就批十五块吧!这里有四个码,码字可能不正规,你穿个m码试试看,我想把这个版稍微改一下。”
??刘蓉拉起布幔,对刘忠父子说:“你们先出去,关上门,等我换好了,再叫你们。”
??刘子墨和刘忠吃了两碗冷饭,喝了半壶茶,已经吃饱了,刘子墨收拾好碗筷,和刘忠一道来到了阳台。
??刘忠对刘子墨说:“墨儿,你要上新款,为么事不转一转市场呢?赶别个地货,会扯皮地。”
??刘子墨说:“桥南市场有近八千个档口,没有哪个档口请过设计师,到哪里去弄八千个不同的款式呀?同款是避免不了的,我对这个款也打算做个微调,尽量不与别人同款。”
??刘忠说:“那你打算怎样调整?”
??刘子墨说:“这款衬衣能改的有三个地方,一是袖排子可以镶色;二是两片门襟可以在领口造型;三是领尖可以加一些饰品,不管怎样改,都不能改掉原有的风格,我打算进行最省的一种微调,改门襟。”
??这时,刘蓉喊了一声:“哥哥,这件衣服还不错,就是领没上好,下摆豁条没有绵好。”
??刘子墨推开门,上下打量了一番,衣服款式的确不错,刘蓉身材瘦小,穿m码正合适,衬衣前片勒了两道豁,很显身材。
??刘子墨仔细研究了一下,让刘忠和刘蓉一起动手,将其中的m、乚和xl全部拆成裁片,在勒豁的地方用划粉做上记号,在纸样相对应的地方打上了锥眼。与上次一样,如法炮制,刘子墨试版修版,最后在郑师父的帮助下,成功地剪出了正版纸样。
??刘子墨将门襟的直口改成了下抛物线,两片门襟合成一个桃心,微露锁骨,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尝试,有一点冒险。
??刘子墨也不敢多裁,仅仅裁了两百米布,蔡老板果然实在,布料的米数很足,符合每码折合0.9144米的通用码,两百码上裁床182米,裁了228件,全部交给郑师父做,工价打到了一块八,当晚出货六十件。
??第二天,刘子墨家的老款居然没有卖完,新增的那个菊黄色只卖了三件,新开发的那个尖领短袖款被抢购一空。
??刘子墨十分看好的菊黄色,为什么客户不买帐呢?他十分不解,便问刘蓉。
??刘蓉说:“哥,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连黄菊花代表什么?你都不知道吗?”
??刘子墨说:“菊花在国人眼中不是君子的写照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难道还有其它讲究?”
??刘蓉说:“可有人说,菊花代表单相思,黄菊花代表庄严肃穆,是寄托哀思用的。”
???刘子墨傻了眼,口中喃喃自语道:“那完了,那完了,我进了六百米布,这要是卖不出去就亏大了。”
??刘蓉说:“哥,你不会安排师父把六百米布全都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