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墨说完,找了两根绳子跑到石磙那里,将绳子拴在了架子上,对牵牛的农夫说:“叔子,可以了,我们走吧!”
??“嗯!你跟在后头,看着点。”
??“冇得事,一个石磙而已,又冇得好重。”
??“小哥,你不要搞果打(小看),一个石磙少说都有三四百斤,还不重?”
??“嘿嘿,好吧!我们走。喂喂,不行,不行,停一哈。”
?“啷搞的么(怎么啦)?停下来搞么家(干什么)?”
??“停哈(一下),停哈(一下),东边的土是松的,大头子正好在东边,收不住了,要滑下去了。”
??那个牵牛的农夫“哇”了一声,黄牛“哞”地叫了一声,停住了脚步。
??石磙重量过大,正沿着松软的沟埂向东滑去,刘子墨用长绳使不上力,根本就拽不住,眼看就要滑到堰塘里面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子墨用力拽紧长绳,逐渐收拢过来,临到架子边,他深吸一口气,扎好马步,双手抓住架子,“呔”地一声,将石磙立了起来,大喝一声:“走一步。”
??农夫用力拽了拽绳子,黄牛“哞”地一声向前移动起来,刘子墨用力按下石磙的小头,石磙平移了一步。
??刘子墨又大喝一声:“停一哈。”
??农夫拽住牛,停了下来。
??刘子墨取下拴在锲子上面的钉子,把架子卸了下来。靠东边的河埂是新土,石磙想掉个头确实很困难。
??刘子墨抠住石磙大头的海窝(臼),把石磙抄了起来,立在路中间,他蹲下身子,双臂抱着石磙,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穴青筋暴起,双臂力量充盈,大吼一声,生生地将石磙抱起,移到了东边,他又轻轻地将石磙平放在河埂上,安上了木架。
??一群人紧紧地盯着刘子墨,都惊得目瞪口呆,石磙的重量,这些人是知道的,想要抄起来都不容易,何况是抱移。
??还是邬星带头喊了一声:“姐夫,你好厉害哟!”
??陈师父也跟着大声说:“刘老板真是一位神人,恐怕当年的薛仁贵都难得和你相比。”
??那些工人也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互相交头接耳。
???“这位老板不是一般人,可能又是那个大鹏金翅鸟下凡了。”
??“你说的是岳飞吧!岳鹏举可是武功盖世,岂是一般人能和他相比的,这位老板可能只有点蛮力,把他比作罗士信还差不多。”
?“刘老板气宇轩昂,英气逼人,马步扎得那么稳,一看就是有武功根底的人,拿那个傻子罗士信相比较,亏你想得出来。”
??“你们不晓得吧!墨儿一个人独挑三十人,还能全身而退,就是岳鹏举当年,也未必做得到。”
??“大伯,冷那不要说得那么邪乎,我只是会点三脚猫的功夫,碰到了一群不会武功的人,当然能够全身而退了,岳元帅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入无人之境,那才是真厉害。”
??“能够抱得起石磙的,在我们这一块,你是第一个,单凭这一点,你在仙桃境内可能没有哪一个是你的对手了。”
??“现在是法制社会,还有哪个讲打讲杀呀?武功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你们说是不是呀?”
??“有武功还是好些,至少,从今往后,绝对没有哪个傻逼敢惹邬家人了吧!”
??“闲话少叙,石磙来了,沟也抽好了,你们可以打嘿吆嗬了(打夯)。”
??打嘿吆嗬(又叫打硪或打夯)需要给石磙扎个架子,一般是三根长木棍交叉成一个三角形,将石磙固定住,也有用四根长木棍呈正方形,将石磙拴牢,可以是六个人,也可以是八个人,随着号子抬起落下。
喊号子的师父必须口才好,看到什么说什么,这帮人中,瓦工陈师父是个喊号子的高手。
??陈师父吃完饭后,就和拖拉机司机拖青沙水泥去了。
工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有的去做房梁,有的去弄檩条,有的去抽沟挖畅,有的去扎架子。
??刘子墨和邬老大在开那个盒子,邬老大从灶眼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铜钥匙,轻轻地插入锁孔中,铜锁应声而开。
??刘子墨不解地望着邬老大说:“大伯,冷那有钥匙,这个盒子是冷那藏地吧?”
??“这个盒子不是我藏地,这根钥匙,从我出生起就挂在我的脖子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长大后,看到就烦,便把钥匙藏到了老三的这个灶眼里,哪个晓得是开这个盒子钥匙哟?”
??“看看里面是么事?”
??邬老大掀开盖子,只见盒子里面用一块黄布包着一本书,打开黄布,书的封面上写着《太和公调鼎记》,翻开目录有果、蔬、禽、兽、鱼、酒、茗、馔八大类,又分脍、炙、煎、炒、炸、蒸、煮、熬八种烹饪方法。
??原来是一部食谱,刘子墨对此毫无兴趣。只是对太和公这个名字略微有点印象,好像是春秋战国时期,吴国一位有名的厨师,专诸刺王僚献的那盘鲤鱼就是他操的刀,掌的厨。
能够给国王做菜,这个人的厨艺肯定非同一般,就是不知道,他和邬家人是什么关系?
??刘子墨问道:“大伯,这本书冷那以前见过吗?”
?“没有见过,这可能是老头子自己写的一本书吧?”
??“不是,这本书全部用的是繁体字,而且是竖着写的,中间也没有标点符号,爹爹他啷不可能这样写吧?再说,这个封面上的太和公调鼎记几个字是用小篆写的,分明告诉我们,这部书是太和公或者他的后人写的。”
??“太和公啊!是我们的老祖宗,我听老头子说,我们以前不姓邬,好像姓朱,不晓得又为么事改姓邬了?”
??“我听梅儿说,冷那有个祖宗在嘉靖皇帝身边做过御厨,是不是那时候赐了一个国姓?改姓朱了。”
??“也许吧!这本书上的字,我又不认得,你拿回去把它翻译成白话,再拿来给我,反正你对做菜又不感兴趣。”
??“这本书是冷那邬家的传家宝,我拿回去合适吗?”
??“有么事合适不合适地,我叫你帮忙翻译,又不是给你,翻译完了,还要给我送回来的,等梅儿出嫁时,给她做嫁妆。”
??“打硪不打哑巴硪,板起面孔不快活。嘿吆嗬!嘿哟嘿嘿呀嗬嘿,嘿哟嘿嘿呀嗬嘿!上打玉皇凌霄殿,下打昏君乾清宫,嘿吆嗬!嘿哟嘿嘿呀嗬嘿,嘿哟嘿嘿呀嗬嘿!刘老板啦长得帅,世上女子个个爱,嘿吆嗬!嘿哟嘿嘿呀嗬嘿,嘿哟嘿嘿呀嗬嘿!……“
??一声声嘹亮的号子传来,打嘿吆嗬(打硪或打夯)的开始了,每打一下,地皮都跟着颤动。
??邬星和邬月跑过去,一脸兴奋地看着劳动着的人们。
??刘子墨将《太和公调鼎记》放到了挎包里,和邬老大一前一后也来到了打硪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