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默摇头,手指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木槿走后,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应该是不知道。”
姬夜熔垂下眼眸,陷入无穷的沉默和思考中。
“先吃饭,也许等吃饱了就有力气想通了。”连默说着,按下内线让人把午餐送进来。
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结束会议就是为陪她一起用午餐,若是放任她一个人,她肯定是不愿用午餐。
怀里的这个人,他要时时刻刻看着,分分秒秒惦记着,否则谁知道她下一秒是不是就又消失了。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在总统府内的公路上奔驰,坐在车内的男子剑眉星眸,俊朗不凡,轮廓分明的线条一直紧绷着,鹰眸看向车窗外银灰色的天际,大有山雨欲来的架势。
浓眉渐拧,似有若无的轻叹:“又是一场暴风雨。”
副驾驶的警卫员,立刻接话:“气象台说是中到大雨,可能会持续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想起院子里那两株日及花,不由的在想,它们能不能撑得过这场暴风雨。
“小槿……”削薄的唇瓣似有如无的勾动,声音很低很低,低到除了他自己,司机和警卫员都没有听到。
午餐用罢,连默有心让姬夜熔休息,所以在她的温水里加了安眠药。
姬夜熔坐在沙发上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连默将她抱进自己的休息室,私心很想陪她一起躺一会,奈何他有太多的事要处理。
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视频会议,电话,签署的文件,络绎不绝,他忙的连喝水的机会都没有。
下午三点,姬夜熔醒来了,走出休息室脸色极其的不好。
当时程慕正在向连默回报工作,听到她冰冷而愤怒的声音,“以后不要给我吃安眠药,更不要……”
话语在看到程慕好奇而探究的眼神时,收住了。
连默隽黑的眼眸扫了程慕一眼,程慕瞬间反应过来,鞠躬行礼退下。
连默再次看向她,“更不要什么?”
姬夜熔冷清的眼眸迎上他,声音隐隐切齿:“不要为我换那个。”
“哪个?”他嘴角含笑,明显是在逗她。
姬夜熔脸色越发的沉青,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住收紧,指甲掐进掌心,经络分明,暴露出她的情绪。
连默敛起笑意,轻声道:“有什么关系……”
“连默。”姬夜熔冷然打断他的话,平生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寒冽的眸底终究没忍住,划过一抹痛楚。
他微怔。
“是不是我一条腿废了就代表着我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每一个字的音都咬得很重,苍白的唇瓣上被咬出一道血痕,细密的血珠沁出来了。
连默心头一紧,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黑眸专注的凝视着她,嘴角的笑意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下沉,“我伤到你了!”
一定是,否则她不会失控到当面说这句话。
“我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姬夜熔说话时,气息里都卷着一层淡淡的腥血味。
纵然她强大强悍,百炼成钢,她只流血不流泪,不喊痛,这不表示她不会痛。
哪个女子愿意让一个男人来清理自己的经血,为自己换卫生巾这样私密而羞齿的事。
连默鹰眸幽深,骨络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面容,眸底的心疼在一点点的外溢,声音低哑,“我只是想照顾你。”
无微不至,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这些事换做其他任何女子,也许会觉得幸福上了天堂,可于姬夜熔而言,这算是什么呢!
可怜她,同情她,还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想要再让她成为他的忠犬?
姬夜熔冷冷的凝视他,眉眸里沁着冷意,“我再也不是你能训练的忠犬了。”
连默抚摸她脸颊的手一僵,眼底拂过一抹错愕。
姬夜熔嘴角的弧度似是在冷笑。
是的,她听到了。
曾经程慕很不明白为什么阁下对姬夜熔一时很好,一时很坏,有一次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连默沉思片刻反问程慕,“你驯养过动物吗?”
程慕还没有回答,只听到他略带笑意的说道:“打个比方,训练出一条最忠心的狗,你要先打它一鞭子,再给她一根骨头,这样它就会记住谁是主人,只有听主人的话才能得到食物。”
他们说这话事,并不知道姬夜熔就在附近,一字不漏的听的清清楚楚。
她无声的笑,原来自己在他的手里不过就是一条被驯服的忠犬,随时随地为他卖命。
当时姬夜熔什么都没做,没说,无声无息的离开就好像没来过。
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执行他的每一个命令,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