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一道尖细的声音让她从回忆里抽离。一个看着尤为稚嫩的小姑娘好奇地往她案上的丹青瞧来。
拂霜轻置下画笔,方回头询问:“有何事要报吗?”
小姑娘名为春燕,是郦明辞新买来的,心思也不似那些旧人深沉。
“夫人,前院来消息,今日都要去前厅用晚膳。”春燕又往画瞧去,轻叹道,“夫人画的女子好生俏丽,而且生得也英气。”
拂霜也回头望向画里的人,轻声呢喃:“她模样生得娇媚,英气是她的品性使然……她骑马射箭、习武练刀,无一样输于男子,甚至比数多男子都精益。”
“这么厉害!”春燕听此,看向画里的目光更为炙热了。
她肯定地点点头,看着画的眼神既温柔又缱绻。
窗棂外,阴沉的天气暗得也快,不过几时,便看不清天边的连绵青山了。
通亮的前厅里,王府的三个女人也难得聚到了一起。卸下官服的郦明辞,身上的威严似乎也淡去了不少,锋利的五官犹如刀砍斧削般棱角分明,总予人一种他生来就该率领千军万马的感觉。
而王妃凌书娴和侧妃于清安各坐其两侧,拂霜则独自坐于一旁。他也会时时关注着于侧妃的菜碟,少一点他便添一点。
凌书娴对此,面对一桌佳肴美馔却味同嚼蜡,她转而看向一旁犹如局外人的虞夫人,忽然说道:“前些日子,听闻虞夫人受了伤,如今可好些了?”
话一出,几人目光都聚向了她,被突然点到的拂霜一脸茫然地愣了会儿,才应答:
“都已经好了,谢王妃体恤。”
郦明辞也随即开了口:“本王瞧着虞夫人依旧瘦弱单薄,明日便让人寻个大夫来好好瞧瞧,王府的补品也不少,叫人多拿些去。”
拂霜还未应,明王妃便先应答了。
“殿下放心,妾身一会儿便叫人给虞夫人送去……不知要送些厚衣裳和棉被褥去,毕竟虞夫人身体不大好……”
他再而望向拂霜,见她单薄的身形,也不禁轻叹了口气。他攻破南周,是为大燕扩疆,可南周到底是她的故国,每每见她,心底便还是会有愧疚,这也是当初他接受她为夫人的缘故。
“送去吧,都送去。”
拂霜听得他突然柔下来的语气,便觉浑身不自在。但他身边的于侧妃神色随即暗了下来。
凌书娴则展颜轻笑道:“好,妾身一会儿就叫人去送。”
于清安突然作呕,郦明辞神色紧张地扶住了她。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无力地摇头示意:“不过是害喜罢了,殿下不必忧虑……如今容易乏力,清安想去歇息了。”
“好,本王陪你回去。”
晚膳用到一半,他便扶着于清安回了扶风院,凌书娴见此,也很快愤懑地回了自己的院,最后便只余下了拂霜一人。
而她也丝毫不慌,方才与他们一同坐着,反而拘谨不好放开吃,眼下倒是自在了。
“春燕,帮我夹一块鱼。”
春燕抿着笑跑去给她夹菜,还小声道:“夫人可当真来用膳的?”
“我可不就是来用膳的?”她也笑着回应她。
拂霜是为公主,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举止言谈都有一种矜贵和养尊处优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