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沪的天终于放晴,阳光普照在还未干涸的地面上,一片片水洼像面镜子映照着来来往往的人,有小孩探头看向水洼,惊喜的发现水面上除了他的倒影还有发光的太阳,路过的人无不向孩子投去好奇友善的目光。
张嘉卉单手撑住下巴,笑容和煦地看着那个孩子,心里不由得感叹还是小孩子单纯啊,一个晴天、小水洼就能让他这么高兴。
“孩子是很多,能开心的却没有几个。”说话的是旁边一个被帽子遮住半边脸的男人,张嘉卉敛起笑容,神色渐渐不明朗,男人低声道:“即便新生儿再多,没有好的环境和教育,他们怎么长大,难道要他们和我们一样活在枪弹炮火里吗?”
廖水抬眼,正对上张嘉卉冷沉戒备的眼神,然后听见女子发出怀疑:“为什么是我?你明知道我是为r国办事的刑侦处的人,这么迫不及待要送上门吗?”刑侦处原本隶属警署,r国为了加快侵略及统治步伐,便将刑侦处划开单独归r国军方管制,而警署那边也不敢声,更不敢说重新组一个刑侦组,生怕r国军方不乐意。
廖水先看着她,然后将面前张嘉卉给他倒的茶水一饮而尽,张嘉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似是没料到廖水这么大胆...居然在自己还没认可他的时候就喝了自己倒的茶。但不可置否的是,她心里莫名有些动容了。
“我知道你是刑侦处的处长,在为r国人办事,但我也知道你并非全心全意。”廖水缓缓说道。
太过直白的话语让张嘉卉禁不住挑眉,嘴唇随着抿起。她面色不愉:“你调查我?”
廖水摇头,半开玩笑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现在很怕死。”张嘉卉很不给面子的笑了,“那不挺好吗?为你的信仰奉献生命。”
却不料这男人又笑了,“死,要死的有价值,如果只是为了向信仰表忠诚,这个世道不公的事太多,我随时可以为了一点情报牺牲自己,或是与一个士兵同归于尽;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但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太惨烈,这是下下策。如果我们只是一昧地用死办法,达到目的的可能性是十分之小的,我们必须要有人坚持走在前头,引导更多的革命者走向正确的道路,等到那个时候,我就是死也无悔,才能死得其所。”说到最后,他的双眼仿佛能放出光芒,亮湛湛的,也不知是阳光的原因,还是本就有泪水蕴在眼眶里。
张嘉卉抿唇,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若说不震撼那绝对是假话,她不免对这个男人肃然起敬。
“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在这之前做过关于你的功课,发现你在景凉镇那边抓的人,我们这里都对不上,而且你交给r国的都是尸首颇多。”言外之意是说她抓的人并不是r国想要她抓的人,而是用另外的人的尸首顶替了r国要抓的人。
张嘉卉蓦地笑开,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笑容冰凉却吸引人,“你很聪明,我好歹是个刑侦处长,带走几个死囚不成问题。但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你应该知道这只是巧合。”
廖水点头,“我知道,但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只要你初心仍在,我们永远欢迎你。”说完他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便走了。
目送廖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张嘉卉缓缓垂下眼眸,手指抚上衣袖,拇指缓缓摩挲着,出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