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了一天生意,薛长河带着顾慢去省城。
两人要先去镇上,把自行车找个门店寄存,再坐车去县城,从县城坐直达省城的客车。
顺利的话,单程要四个小时,当天去当天可以回。
为了赶时间,天还蒙蒙亮,顾慢就把薛长河拍醒了,然后各自穿衣洗涮吃早饭。怕顾慢路上饿,李桂兰还烙了一张葱油饼,两个煮鸡蛋,一根馏熟的香肠,还有一杯子热开水。
这位要说了,又不是保温杯,带热水干嘛啊?坐四个小时车,热水早变成了凉水,喝了没准闹肚子。
李桂兰把杯子用棉花严严实实地包着,反正她儿子皮糙肉厚,重点就重点吧,反正又累不死。
跟慢慢相比,不用辛苦揣娃,不用拼命生娃,不用辛苦奶娃,这个爸爸不要当的太轻松。
吃完饭,薛长河胸前挂着包,身后驮着保暖装备到牙齿的媳妇儿,在老娘的无比担心挂念唠叨中上路。
十几分钟,薛长河和顾慢赶到了车站,这时候的车都不准时准点,全凭驾驶员的心情和乘客满座率。薛长河小跑着去存了车,回来和顾慢站在一起等车。
坐自行车的时候挺暖和,下了车顾慢感觉身体特别笨拙,就像一个圆滚滚的球。当时就把大衣帽子都脱了,让薛长河去放着。
“冻着了咋办?妈饶不了我。”
“饶不了就饶不了呗,反正妈说你皮糙肉厚,抗揍。”
薛长河没法子,只得又跑了一趟,和自行车一起寄存。
车来了,薛长河护着顾慢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他则坐在外边挡人流。车上人少,看样子还得继续等。
顾慢看着窗外,忽然看见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
是长慧。
只见她拎着一个浅色包袱,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是衣物。
她在和司机说话:“师傅,天冷了,麻烦你给带点衣服行吗?”
司机的语气不太好:“我能放下一车人去给你送东西?你可真敢想。”
“你送到门警上就行,我写了名字,他们知道交给谁。”
司机嘲讽:“想送自己坐车去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给大英雄献礼,其实呢,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罪犯。小姑娘一个,真是不知道丢人。”
长慧从司机那边走开,又往车窗上看去,希望找个熟人。坐车去县里,车票要一块一,她哪里有。
顾慢刚好靠着车窗,想躲都躲不过去。
“嫂子……”
场面不可谓不尴尬,如果有地缝,长慧想钻进去;如果有隐形衣,顾慢想买一件。
“嫂子,你能不能……能不能……”
到底是难以启齿,爹妈和哥哥嫂子应该恨死她了吧?
“不能。”薛长河把顾慢的脑袋一扳,不是正视前方,而是180度旋转,正视他。
顾慢翻了一个白眼。她猝不及防,差点扭到脖子。
过了有十分钟,客车终于驶离,顾慢回头看了一眼,长慧孤零零站在车站上,身子愈发单薄,仿佛要被包袱拽垮似的。
“别看了,糟心。”
顾慢瞪了他一眼:“爷爷说你浑身都是心眼子,咋到了亲妹妹这里就哑火了呢?她再糟心也是你妹妹,你准备眼瞅着她被毁了?”
“长慧是头倔驴,撵着不走打着倒退,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搞定的。媳妇儿,你冤枉我了,我一直在做工作,准备过年之前让她主动回家。”
顾慢睨了他一眼:“嘴巴倒是挺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