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时年,长安城人,出生于千禧年前,各位应该也能把我的职业猜个大概,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的父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我十四岁时就开始混大街,十六岁时因为偶然入了行,虽说没在这行里混出个什么大名,但是到现在,也是不愁吃不愁喝。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没去过潘家园和沈阳道。这两年盗墓题材小说大热,带火了这两个地方。可还有个地方鲜为人知,长安城的八仙庵。
八仙庵这个地方靠近长安城站,又靠近三府湾客运站,前些年的时候人鱼混杂的,里面的不少小门头搭的是广东香港那边的关系。
给各位举个例子吧,今天晚上搞到的大货,后天一大早就能到香港,其中门道繁多,等以后有功夫再和各位细说。
我也是在这里入行发家,我至今仍记得我做的第一笔“买卖”。
八仙庵这个地方前些年的时候买卖钱币的多,而我的第一笔也是钱币,是一枚秦银制半两,秦惠王时期的花钱,用现在的话说是类似纪念币的东西。
我记得在11年的时候卖了80万来着,80万啊,我十六岁时拿到这笔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虽说把钱存在银行里很安全,但是生怕自己哪天晚上就被破门带走接受调查,后面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之后,我赚到了不少个80万,可是当年的那种感觉再没出现过。
就从我十四岁那年开始说起吧。
长安城是十三朝古都,自古以来就是盗墓的大热之地,这里可是个修个地铁都能挖出1300多座古墓的地方。
地下埋藏的权贵不计其数,而我自小混街头,也是听说了不少人一夜暴富的故事,其中以盗墓发家最为吸引人。
只不过这些年来,靠这一行当发家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没有和好下场,真倒是应了我师父的那句话:
“世风日上,我们这行的,最后的结局就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又扯远了,我们还是从头说起。
我十四岁时一直借住在我二姑一家,我在他们一家受尽了白眼。上完初中就草草的辍了学。我倒不是说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反而初中结业时成绩还属中游。
当时我有每个月950块的孤儿补助,全部落到了我姑妈的钱包里,她美名其曰:“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点钱还不够你一半的伙食费呢。”
因为学校靠近八仙庵古玩城,所以课间一些谈资就是谁谁谁又淘到了什么大宝贝,赚了多少多少钱,我听这些听得最入迷,想着等我哪天淘到了什么宝贝,小爷也能开豪车,住豪宅!
初三时就开始住宿,一个月有150块的生活费,每个月省吃俭用下来的钱我全部去古玩市场换了钱币,跟几个老板相熟了之后,拿货的价格更是低。
买到钱币之后我就拿到学校里零售,打个比方吧,2块钱买来的小钱币我卖2.5元,有的时候忽悠两句还能卖个五块十块的,权当赚个辛苦钱。
后面我越做越大胆,周末时会穿上初中的校服去长安城站摆摊,学着周围的小贩叫喊:“父母重病!祖传钱币只卖500块。”
越是见到穿着正式的我喊得越大声,那种一看就不是本地面孔的全部都是我的潜在客户,听着淘到古董一夜暴富故事的人不在少数,一来二去还真让我赚到了不少钱,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到12年大整改之前,我在火车站门口前赚到了不下五千块。
临近初中毕业之前,我想着赶紧捞一笔钱,卖的币子也提高了价格。
“时狗!你tm骗我是不是,我去古玩市场问过了,你昨天卖我的那个币子才值五毛钱你卖老子15块?”李昊一大早就乌央乌央带着一大群人把我堵在班门口。
正在补觉的我被喊叫声吵醒,我看向门外李昊带来的一大群人,心里有些打怵,我又不傻,出了这个班门揍肯定是要挨在身上的了。
于是我接着趴在桌子上装睡,心里却是在盘算着中午放学时到底要怎么办,想来想去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反正后天就毕业了,一毕业谁也见不到谁,大不了中午小爷翻墙走,明天请个假,我就不信他还能堵到考场来揍我。
我的座位在教室的最后排,不是因为我爱说话的缘故,而是因为我的姑妈从来没有给那个王八蛋班主任送过礼。
也是因此我认识了我最要好的兄弟,刘落。
刘落的家境和我不同,他白白胖胖的,平时也是一副富家少爷的派头。只不过脑子不怎么好使,为人很憨厚。
“年哥,你中午放学打算怎么办。”他拿胳膊戳了戳我,小声对我说,还时不时的朝门外瞥。那一伙人还在班门口叫骂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不了翻墙走,明天请个假,一毕业他就别想找到我,我就不信因为这15块钱他能追杀我一辈子。”
我虽然也心慌,但是在他面前可不能漏了怯,我装着无所谓的语气对流落说。
李昊平时就是个混子,仗着自己家境好,有个做官的爹,平时在学校里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主。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门外的那伙人见老师来了也就散去了。
“时年,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堵不到你。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在学校门口等着你,是个男人就别翻墙走。”李昊临走之前对我放下了这样一句狠话。
我心想:“那小爷就不翻墙走,小爷偏要从正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