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书翻到最后一页页,我们开始上课。”
“老师.....我肚子痛,痛的受不了了,我想回家。”
“哈哈哈.....”我这一声“肚子痛”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我才不在意他们怎么想,反正毕业了就是大路朝天,以后谁也见不着谁。
这节课讲的是地理,这门课我成绩算的上优异,我和地理老师的关系不错,甚至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地理课代表。
老师让我去找班主任,我们学校请假回家必须有班主任的批准,但是我和班主任素来不和,可没有办法,还是要硬着头皮去找那个狗女人。
我敲了三声门,得了应之后才推开门走进班主任的办公室。
“怎么着?要请假回家?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老师随意抬头一瞥,见来的人是我,又低下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哦,你没有爸妈是吧,那给你的监护人打电话。”
这狗女人肯定是故意的,平时就变着法子刁难我,没有办法,因为我还想毕业,不管受多大的气都只能忍着。
她说到这里,我的拳头已经紧握,真的很想照着她的脸给她一拳,我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老师,我姑妈她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她可能是有其他事情要忙,没有继续刁难我便给我写了一张假条让我回家。
就这么,我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出了校园。
我在姑妈家生活了十多年,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我没有钥匙,我回不去家。于是我只能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我靠着卖币子赚了不少钱,当时口袋里是鼓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的卡里应该有五千块,对当时我的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了。我一个人溜达着就来到了八仙庵。
八点的八仙庵没有什么人,八仙庵以鬼市出名,所谓鬼市就是晚上灯下黑,买家卖家都看不到对方脸的那种黑,物品是从各种途径流入的,可能是赃物也有可能是假货。
价格全凭卖家一张嘴,真假一概不保,要是买到了假货,天一亮摊一散,谁能找到谁啊。当时这种流动的小贩又偏多,用现在的话说,鬼市流出去的东西是没有售后的。
现在只有些门口的店铺开着门,说起来也好笑,这里早点摊还不少,我找了个熟悉的摊子坐下,要了一碗羊肉泡馍就开始吃了起来。
天气不冷不热的,吃完我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层细汗。
“小伙子,这个点不去上课是逃课了吧。”说话的人是常年在八仙庵西北角摆摊的一个老道士,这个老道士是他自封的,师承门派什么的一概不知,常年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这里的人都叫他老烂子。
“我....我才没。”被戳穿了我有些心慌,可还是硬着头皮说是今天学校放假才来玩的。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从他的手上买过几枚币子。但也就是买过几次,因为他手里的币子破破烂烂的,品相不好,价格还死贵死贵的,买了几次发现卖不出就不买了。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眼假”。
“小伙子,怎么最近都不来我这里买东西了。”老烂子没管我同不同意,拿着碗就坐到了我的旁边,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汤之后,朝我开口问道。
“你手里的东西跟你一样烂,卖都卖不出去,谁要啊。”我当时年轻,说话不过脑子,我脱口而出。
这话刚一说完我脑袋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痛痛痛。”我今天早上本就受了一肚子气,又莫名其妙挨了这老头一下,正想和他较量一番,那老头叹了一口气: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我从来不卖水的。”
水货在这个圈子里是假货的意思。后来听说在南方有一伙人专掏水洞子,水货在他们的口中是水洞子里掏出来的意思,因为这之后还闹了不少笑话。
“我手里的东西个个都是还带着土腥的货,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什么时候卖过水。”老烂子口气里带着有些不快。
八仙庵这个地方十点之后会热闹一阵,来的人都是些慕名而来,怀揣着捡个漏而一夜暴富的人,而八仙庵赚的就是这种人的钱。
我现在都怀疑那些淘到古董一夜暴富的故事都是某些知名古玩城为了吸引客流而编造出来的谎话,再不然就是“幸存者偏差。”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都以为自己运气好能捡到漏,反而最后是成为了韭菜。
如果淘货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容易,那为什么摆摊的人不拿着去自己换钱?说白了,这行还是个狼多肉少的行当。
“土腥味是什么意思。”我当时年轻,嗓门又大,这一声说出去吸引了不少街上的目光。
我又结结实实挨了老烂子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没人搭理他的缘故,他拉着我来到他摊子后,一脚把一个马扎子踢到我的跟前和我聊了起来。
“土腥味就是刚从地里出来的意思。”老头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刚从地里出来?哦哦哦,我懂了,我才不信,你又框我了。”这老烂子,白天帮人算命,晚上鬼市摆地摊,一年到头赚不到什么钱,但是也不至于饿死,早就在这里混成了个人精,谁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过来看。”他拽了我一把,神神秘秘的把摊子下面一个小盒子套了出来。小盒子是红木做的,至于我怎么会认识,是因为刘落家里也有个和这个差不多的东西,他天天显摆这个玩意,我也就认识了。
“哟,红木啊,好东西啊。”我随口赞叹道。
“可以啊小子,很识货。”老烂子夸了我一句,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之后,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开。
盒子里装着是个黑色的圆形玩意,因为经常和古币打交道的缘故,我看出了这是枚银子材质的币子,因为长时间的氧化而形成了黑色的锈。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秦制半两。”老烂子一脸傲娇的看向了我,示意我可以拿起来仔细看看。
我知道秦制半两这个东西,市场价格不怎么高,但是银子的我是头一次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玩意说是叫秦半两,其实就是西汉时期的荚钱,后面被五铢钱取代,流通时间不长,在当时的购买力也不强。
但是因为流传下来的较少,品相差,所以价格有些虚高,市场价差不多两三百的样子。
“不就是个破半两,两三百而已。”我有些不懈,连这种货色老烂子都能当宝贝,我觉得面前的这个老头有些可怜。
我头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