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荫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
负责打扫做饭的阿姨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她收拾东西,问道,“荫荫啊,你这才回来,又要去哪儿?”
“我要去炎地。”柳凌荫头也不回地答道。
“炎地?大过年的跑那么远干什么?”阿姨不赞同道,“春节了,关口卡得紧,来来回回地多麻烦呢。”
“我不回来过年了。”柳凌荫把拉链拉上,“开学前再回来。”
“呀!”阿姨一听,睁大了眼睛,“年都不过了?干什么呢去?”
“去训练啊。”柳凌荫双臂用力,把整理好的包裹垒到一旁。
看着鼓鼓囊囊的三个大包、一个行李箱还有装有聚炎的剑盒,柳凌荫拍了拍手,整理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是大功告成。
她顺嘴喊道,“张叔,用储物器给我装……”喊了一半,柳凌荫陡然一惊,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对了!我还得去一趟店里。”
未成年人不得携带辅助器,之前都是借用大人们的,连逛个街都得身后跟个人,委实麻烦。
这个学期之后她自己也步入了成年期,可以自行佩戴辅助器、申请携带武器回家,再也不用依靠别人了。
柳凌荫抱起剑盒,站起身来就往楼下跑,脚尖点在铺有地毯的楼梯上,敲小鼓似地快速轻响,边跑边喝道,“张叔,我要去买东西,你叫一下司机!”
阿姨侧了侧身,看着风一样从身旁跑过去的柳凌荫,招呼着她,“慢点,急什么,天都黑了,明天再去吧。”
“我订了明天早上的飞机。”柳凌荫头也不回,从沙发上拎上外套就推门离开。
去了一趟宓茶家,她深刻地意识到提升能力有多重要。
别的不说,高级的能力者在气质上都超出普通人一大截。
言老师是牧师,百里夫人也是牧师,两者给人的印象天差地别。
早晚有一天,她也能像百里夫人那样,成为能力者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而这一切,得先从购买装备开始。
沈芙嘉有了百里家的帮助,成长速度自不用说,这个寒假她在雪山肯定突飞猛进,她也不能落后。
柳凌荫甫一离开宓茶家,坐在回家的车上时就开始订飞机票。
冬天不利于她的训练,为此她必须赶往南半球的炎地——世界最热的地方,和火元素亲近。
等寒假结束、回到学校之后,要不了一个月就是全国大赛的选拔。
听沈芙嘉说,闻校长的选拔极其严苛,之前的两届学生,即使是已经在保送名单上的,也有不少中途选择了退出。
到底是怎样的训练方法,她们无从得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选拔之前,实力提升得越多越好。
只要实力够强,任何问题都不再是问题,而弯道超车的最佳机会,就在这个寒假。
不说别的女生,单是e407和e408这两个寝室里,她的等级都排在倒数,宓茶、陆鸳、严煦自不用说,向来是遥遥领先的头号人物,连慕一颜、秦臻、沈芙嘉也先她一步迈入了九级,唯一只有付芝忆还留在十级上阶。
除了四楼,老一班留下来的方琴、童泠泠和文莹实力都不可小觑,尤其是童泠泠那个女人。
柳凌荫深知,她和宓茶是不同的,宓茶地位整个锦大附中无人可替,可她不同,她的定位和童泠泠相撞,但凡童泠泠的表现优异于她,她就将失去作用,很有可能沦为替补。
她必须加倍的努力,让闻校长看到自己无可替代的价值,如沈芙嘉所说,真正成为一个队伍里的中流砥柱。
柳凌荫随意地披上了外套,天『色』已黑,店铺很快就要关门了,她顾不上吃晚饭,当即坐上了车,径直开去了自家的珠宝店。
她们家主营珠宝,其次才是能力者的辅助器。
柳凌荫看了一圈,没找到心仪的东西,立马转身换店。
虽然她有在自家店的铂金卡,买东西几乎不用花钱,但宁缺毋滥,找不到合她心意的装备,她宁愿去别家按原价消费。
一连逛遍了半个区域的四座商厦,柳凌荫才找到了瞧得顺眼的辅助器。
结账的时候,她余光不经意扫到了火系辅助器旁边的“水系”招牌。
一时间,点开支付宝的手指顿了顿。
严煦那个穷光蛋也成年了,她会给自己买辅助器么……
收银员见她站在原地发呆,于是出声提醒道,“小姐,您是支付宝还是微信?”
“啊我……”柳凌荫猫眼一瞟,挪动了脚步,“我再看看、再看看。”
这语气莫名有些心虚。
两个小时后,柳凌荫坐在车里,她看看自己手上的纸袋,又看看座位旁边的纸袋。
……不知不觉中,花了超出计划的钱。
也不知道哪根筋一抽,她『摸』出了手机,拨通了严煦的微信。
电话刚一拨通,柳凌荫便听见了一片嘈杂的水声。
“喂?”严煦的声音从风声和水声中传来,她似乎有些疲惫,说话之间夹杂着粗重的呼吸。
柳凌荫一愣,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点,严煦怎么好像还在外面?
她下意识地问道,“你在干嘛?”
“在训练。”
“训练场一百块一个小时,你居然在训练?”她还以为严煦放假只专注文化科。毕竟,校外的训练场怎么看也不像是严煦去得起的高级场所。
“我不在训练场。”
“那你在哪儿?”
严煦扭头,望了望身后的河,“在西河,禁鱼区这边。”
她抬手,抹了把挂在下巴处的水滴,言简意赅道,“有什么事?”
“你在西河训练——”柳凌荫一下子拉长了语调,目瞪口呆,“你不会下水了吧?”
“是的。”严煦抚了抚身上湿透的衬衫,夜风袭来,冷入骨髓,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栗,指尖呈现出紫红『色』的『色』泽。
站在河风中,她又问了一遍,“什么事?”
“这个天气你下了西河?”柳凌荫的语调顿时拔高了几个度,“严煦,你想冻死自己么。”
二月份的夜晚,十数米深的大河,她一个那么孱弱的法师竟敢独自下水——柳凌荫猜都猜的出来,严煦身边肯定没有专业人士指导,或许连件救生衣都没准备。
“你到底有什么事。”严煦喘了口气,她走到一旁,离河远了些,弯腰从草地上捡起眼镜。
天『色』已暗,她的书摊在河边草丛的矮灯旁,靠着路灯的灯光照明。
随着严煦的走动,地上留下了一串濡湿的水迹。
她戴上眼镜之后,低着头看了一会儿摊在地上的咒术书,重复了一遍方才忘记的咒术,在心里默背了两遍,加强记忆。
零度的天,她身上只有一条运动裤和一件锦大附中的衬衫校服,此时衣服湿透,半透明地粘在身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渗水。
风一吹,几近结冰。
柳凌荫听见了两声严煦默念咒术时溢出气音,她胸口起伏了一下,一时间五味成杂,将手机拿开了一些,对着司机道,“去西河。”
严煦听到了她的声音,暂停了默诵,“你要来找我?做什么?”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柳凌荫不跟她废话,反正她劝了也是白劝,索『性』颐指气使地开口,“把你定位发给我,快点。”
严煦刚要说话,电话就被掐断。
她看了看手机,沉『吟』片刻,还是按照柳凌荫所说的,将定位发了过去。
发完之后,她拿着法杖转身又进入了河中。
严煦虽然是水系法师,本身却不会游泳。
她进入西河之后,一手握着法杖,一手抓着岸上的护链,防止自己溺水。
独自进入这样的深河确实让人恐惧,但严煦已经这么训练了两年了,早已克服了最初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