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几人终于在码头镇的一家旅店团聚。
严煦以及百里雪等人早早便在一间房间里等候,当四人从房间里的水盆里冒出,宓茶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其他人呢,其他人在哪里?”这房里只有几号人而已。
严煦没有说话,她旁边的百里雪眼睛一红,低下头捂着嘴巴痛哭流涕。
宓茶隐约察觉出气氛不对劲。
百里雪身边的古逊搭上了妹妹的肩,别过头,哑声道,“觅茶……”
“副会长她,去世了……”
一室死寂。
宓茶愣了愣,像是没有听懂古逊在说什么,她茫然不解地问,“副会长?副会长……谁是副会…唔——”
她愣着愣着,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众人大惊,纷忙围去了她的身边,“觅茶!觅茶你怎么了!”
宓茶被众人簇拥,双眼依旧迷茫,她唇齿含着血问,“谁?谁是副…”又是一股血从口中喷出,呕得她前仰跪地、半身血红,翡丝芮扶着一只胳膊,发现她全身都在痉挛抽搐。
“宓茶!宓茶!”慕一颜大声喊她,宓茶跌在地上没有起身,只能看见全身以至脸上的肌肉都在不自然地抖动,仿佛酩酊大醉,听不见别人的喊叫。
她跪趴在地上呕血不止,像是要把母亲给予她的血肉肝胆全都吐还出来似的。
“快!快找二长老!”有人叫道。
“可是二长老他也…”
“呕呃——!”宓茶双手撑着地,再又呕出一大口鲜血后,她终于是记得哭了。
她流的泪透明晶莹,可在她视线里,却是猩红浑浊。
她流了两滴,便不流了,只一味地呕血,喉咙被黏稠的血粘住,于是连哭喊声都发不出,空气也流不进肺部,几近窒息。
大门骤然打开,几人惊愕望去,“二长老!”
门外,穿着单衣的决缡大步走来,他面色沉重,蹲在宓茶身旁,拉住她一只手腕,将水系纯然柔和的能力输进去,抚平灼烧她心肺的病火。
但情况远没有决缡想象的简单,他的能力灌进去如石没大海,转眼便消散其间。
决缡的双眉渐渐拧紧,他揽住宓茶的腰背,取了一颗丹药喂进她口中,随后扭头看向严煦,“灵泉!”
严煦一怔,随即将灵泉取出。
几名百里谷弟子将房内摆件全部收入储物器内清场,翡丝芮上前一步,将乒乓球大小的灵泉放大为一室左右,灵泉中的灵池随之有了木桶大小。
决缡将宓茶抱入其中,她盘腿坐在池里,水浅浅地没过了臀部。
几人靠着墙边站着,见决缡取出一卷银针,疚了宓茶的几处穴位。陆鸳看着看着,忽然转身离开了房间。
“你去哪儿?”慕一颜问。
陆鸳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出门,并把房门带上。
翡丝芮在她离开之后,才猛然一惊,马上也离开了这里。
巫牧相克,陆鸳怕自己会影响到宓茶。
她们走得很远,去了旅店外。
逃亡出来的百里弟子将这座镇上大部分旅店包了下来。离新谷罗城只有四百公里的路程,可谓近在眼前,但他们意识到自己已被追踪锁定,于是迟迟不敢前往新家。
房内,宓茶的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
决缡将灵泉收起,几人恢复了房间,把宓茶安置到了床上。
宓茶疲倦地撑眼,她虚弱地看向身旁的决缡,苍白的指尖颤巍巍地伸向了他。
决缡知道她大受打击,于是立刻将她冰凉的手握住,倾身在她床前,尽己所能给予她支撑。
然而,下一刻,一股暖流从宓茶冰冷的手指上渡来。
“二爷爷……”宓茶动了动嘴唇,唇外苍白如粉,唇内殷红含血,气若游丝道,“你受伤了?”
决缡心头一震,将她[治愈]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无碍。”他道。怎么这时候还顾着给别人治病……
透过决缡,宓茶看去了后面的百里雪,百里雪更咽不止,一对上她的目光,便立刻扑倒床前,哭着道歉,“对不起觅茶……是我害了她……”
“我想去拿奇珍阁里的法杖,副会长、副会长才替我挡了[雷劫]……”
宓茶闭了闭眼。
那次回眸,她隔了太远,只看见了被劈倒奇珍阁,没有看见阁下的妈妈。
“这是遗骸……”古逊艰涩地捧了一只小盒,放到宓茶手边。他几度张口,又几度咽下,良久才涩然道,“不太,不太齐全……”
在他硬抗走百里雪时,百里雪紧紧攥住了一把碎炭,其余的,皆散在了天地间。
宓茶阖眸。
她没有吐血了,留下两行泪来,胸腔内全是腥甜。她说,“雪姐姐,不怪你……”
是她太过无能,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危急时刻什么忙都帮不上。
百里雪伏在床边低声呜咽。慕一颜悄悄靠在了秦臻身边,捂着嘴巴哭泣。
她的□□还是百里夫人给买的。
许久,宓茶睁开眼睛,看向了百里雪和决缡,问道,“其他人呢。”
“你先休息。”决缡起身,“等身体养好了再谈不迟。”
他没有问宓茶突破王级的事,也没有问她的病,怕她劳神伤心。
“告诉我。”宓茶侧过头,望着他,“不是只有我的家人出事了。”
决缡坚持道,“过两天再说。”
听他这么说,宓茶奄奄地半垂了眼睑,空洞缥缈地喃喃自语:“我是圣女呀……”
严煦抬眸,请求地看向了决缡。
决缡深深叹了口气,坐回了床边,将目前的情况告知了宓茶。
除了本谷,四处卫星谷也受到了毁灭性地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