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太多了。”沈芙嘉吃惊地看着满桌子的碗碟,不过是吃个早饭,却有二三十道菜。
“别担心,”宓茶擦了擦手上的水,“每一道都只有两三口的分量,肯定不会浪费。”
她说着羞赧地垂头,“之前做得不好,我一直…一直很想再给你重新做一次饭。”
沈芙嘉感觉自己的心跳了一下。
“为什么是两口的分量……”两下。
宓茶别过脸去,耳尖微烫,小声地抱怨道,“不要单拎出来说呀。”
沈芙嘉坐在椅子上,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的耳尖,“可以抱抱你吗?”
宓茶回眸,用漉湿的眼眸看了她一眼,接着轻轻点头。
本来没什么的动作,被挑明说出来后,让人异常害羞。
她侧坐在了沈芙嘉的腿上,搭着她的肩膀,感觉这些天寸断的肝肠都慢慢修复了不少。
宓茶从来没有这么需要沈芙嘉过,她歇在了她的颈旁,耳朵贴着沈芙嘉的脖颈,可以清晰听见脉搏的跳动。
鲜活的、真实存在的、她所爱的生命的跳动。
沈芙嘉从来没有这么被宓茶需要过,见面之后,宓茶变得更加热情,像是害怕她也随时消失了似的,紧紧抓着不放。
这得益于百里夫人等一干宓茶亲人的死亡。
脆弱又绝望的宓茶在举目无人时,视野中出现了沈芙嘉。沈芙嘉成了她为数不多的浮木。
沈芙嘉应该为此感到抱歉的,发生了这样的惨剧,她对让宓茶伤心的九国联军感到憎恨,在昨晚之前,她也确实是这般想的,可在经过一夜的缠绵之后,重新拥住宓茶的她偏偏生出了卑劣的窃喜。
茶茶……她的圣女又回到了她身边,那美眸半眯泛出泪光的模样、脚趾蜷起轻颤的触感,让她忘乎所以,将所有的冠冕堂皇丢至一边,唯有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沈芙嘉唾弃着这样自私的自己,可一边却无法抗拒地高兴。
这十年孤寂的夜晚,她也曾幻想过,如果宓茶没有那么多牵绊该多好……那她们便不会有半刻的分离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茶茶。”她偏过头,拂开宓茶白色的鬓发,吻上了她的眼角,缱绻呢喃,“我在这里……”她在这里,她随时都可以依靠她。
这份温存让宓茶酸涩难言,她抵着沈芙嘉的额角,勾住了她的后颈,不停地唤她,“嘉嘉……嘉嘉……”
无数人离开了她,有些名字,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念了。
“觅茶。”
情意相浓之时,忽然,一声微冷的声音从旁插来。
宓茶一惊,做贼被抓似得吓了一跳,连忙从沈芙嘉腿上站起来。
推开门的是郁思燕。
她换上了惯用的鱼尾裙,突破王级后看起来愈加明艳动人,虽然脸蛋身材都极为年轻,可那份成熟的气韵让人心惊肉跳。这种成熟,唯百里夫人和郁思燕这样年纪的女人独有。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她从门外走来,笑吟吟地看着宓茶,笑意却不达眼底。
宓茶昨天晚上跑去找沈芙嘉,对郁思燕说的是要去上厕所。这厕所上了半夜都没回来。
“我……”对长辈撒谎不好,可不知为何,宓茶直觉自己要是说出了实话,郁思燕就会生气。
“老师早。”沈芙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宓茶不知如何应答时,笑着替她说了,“昨晚宓茶来找我了,她还早起做了一桌子的菜,您吃过了吗?”
“原来是这样。”郁思燕一笑,施施然坐了下来,她眼角向宓茶的方向一眺,眸中潋滟如妖,“害郁姨担心半宿。”
“对不起。”宓茶认错道,“我该跟您说一声的。”
“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郁思燕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吃饭吧,到郁姨这里来。”
宓茶看了眼沈芙嘉,两人重新落座。
这一回,郁思燕坐在了沈芙嘉原来的位子上,她的右边是宓茶。
沈芙嘉眸光微暗,她抬首,对着门外唤道,“请柳小姐和百里族的两位过来一起吃。”
说着,她坐在了宓茶的右边。
宓茶轻轻啊了一声,“这样的话,菜会不会有点少?”
她以为今天早上是单独和沈芙嘉吃饭的。
沈芙嘉握住了她的手,“没关系,再让厨房添一点。”
她刚搭上宓茶的右手,郁思燕便将宓茶的左手抬了起来。
“这是你妈妈给你买的?”她对着宓茶左手上的白玉镯道。
郁思燕开了口,宓茶的注意力便在了她的身上,她转身对着郁思燕道,“是的,是十八岁的时候,妈妈买给我的……”
提及妈妈,宓茶眸中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好孩子。”郁思燕叹了声气,指尖从她的鬓角轻轻勾到下颚,若有若无地触碰。她怜惜道,“郁姨疼你。”
柳凌荫进门的时候便感觉气氛有些诡异。
她看了沈芙嘉一眼,沈芙嘉坐在宓茶身边,笑得又假又僵硬。
而她身边的宓茶则被郁思燕揽着,说说笑笑。
柳凌荫抬眉,这是什么情况。
“凌荫你来了?”身处其中的宓茶也有些尴尬,她一看见柳凌荫,马上转移话题,热情地招待她,“陆鸳和二爷爷怎么没来?”
“陆鸳还在睡觉,二长老已经吃过了。”柳凌荫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管自己吃饭。
早餐结束后,沈芙嘉对着宓茶开口,“尧庆丰让我带你四处看看,今天天气好,我们开车去兜风吧,正好还有些帝都的宗族、府邸要介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