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应该放弃皇位,老老实实地对着百里觅茶俯首称臣”
“不。”老人低头,“我认为,应该两头取信。”
红安山睨着他,“怎么个意思”
“您不能亲自出面,应先派一假饵夺下皇位,暂时不打压前线的百里族,稳住他们,让他们继续抗敌。
“这时候您再同禹国签署和平条约,要求禹国庇护我国不受夏国侵扰,如此,您再交还他们想要的江林洪三族。”
红安山听完,疑惑道,“这和我直接上位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多签了个条约吗禹国虽然是有头有脸的大国,但也不是没有背弃盟约的可能。”
“不,这里最大的区别不是那张合约,而是您隐于了幕后。”
老人道,“百里族有两王一地,弟子遍布全球,未必那么不堪一击。如果百里族胜了,他们转过头来报复的也只是那个假饵,并不是您;
“如果百里族败了,夏国入侵,您还可以再向百里求助,以皇位或是尧北归属权同他们谈判,以当年丰君收留之恩让他们动情,联手百里一起击退夏国。”
“妙啊”红安山一拍手,“这样我两头不得罪,简直是万无一失”
“好,”他兴奋道,“就按你说的办。从国内的小宗里面挑出一个不聪明的,暗中助力他逼宫夺权”
“大人,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老人道。
“什么”
“您要向禹国哭穷。”他说,“问禹国要钱要人。”
红安山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好啊,不愧是老成谋国之士我这就去跟花百音说,我的弟子都被百里觅茶征调了,无力夺权,让她尽快把人和钱送来。”
花百音很快收到了红安山的回复。
“姓红的还真是奸猾,什么捞好处的机会都不放过。”她眯了眯眸,眼中划过一丝阴鸷。
“您要答应他吗”秘书问。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这个时候我可没空为了几块钱和他扯皮。”
秘书担忧道,“万一他从您这里拿到了人和钱后,送去前线了呢”
“呵,”花百音哼笑一声,“他可没有那么忠君爱国。尧国政变,他这个皇帝的舅舅眼看皇位就要到手,偏偏被一个外人抢了去,他现在心里恨的不是我们,而是百里觅茶。”
“那您打算拨多少人给他”
“据我所知,尧国中部已经没有百里子弟了,给他两千满配的九级能力者足够了,再多的,他也吃不下,更不敢吃。”花百音靠向椅背,“你去办吧,找个可靠的人带队,让他尽早行动,不要让我等太久。”
秘书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如果红安山不听话,就让我们的人直接占领尧国皇宫”
“那可不行。”花百音勾唇,“趁虚偷袭是小人行径,禹国作为大国,可不能留下这样的污点和把柄,这件事必须让尧国的人自己做,你我只当不知情。”
“是,我明白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鏖战,宓茶终于得偿所愿,将东线的联军击退。
两股敌军汇作一股,而尧国也得以集中兵力。
当得知新任皇帝来到南方战场时,在主战场苦战已久的尧军都松了一口气。
有王级的强者镇场,还是打败对面袁禹默的百里觅茶,想来接下来的战役会轻松一些。
然而,这只是一部分士兵的想法;还有另一部分,对百里觅茶的到来并不欢迎。
军中为皇帝的到来开了欢迎会,原本这中紧张的时候不该做这些的,但为了鼓舞士气,宓茶还是答应了下来,和前线的将领们汇聚一堂,相互认识了一番。
“我匆忙继位,没有来得及宴请各位将军,”欢迎宴上,宓茶举起了大碗茶,对着底下的众人笑道,“今天以茶代酒,算作预支的凭证,等战后回宫,一定好好犒劳各位。”
营级以上的干部都聚集在了这里,做了满满一厅。
听见宓茶这话,众人纷纷饮茶。
气氛没有打开,还有些僵硬,宓茶有心活跃气氛,和这里的将士拉近距离,遂主动开口道,“从前我只在尧北活动,在座的很多人可能还不认识我,今天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不必把我当做皇帝。”
她笑着说完后,并无一人举手。
众军官冷淡地盯着她,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正当宓茶的心腹们打算救场时,忽然有一位高个子的团长站了起来。
“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地问了。”
宓茶看向他,“您说。”
对方眸光扫了眼周边的几位兄弟,片刻,沉沉地望向宓茶,“陛下,请问我们为什么要和禹国打仗他们和我们挨不着边,怎么会突然攻击我们”
宓茶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继而笑道,“因为他们想要抓捕我们的百姓,想要趁着钦荆正作乱、先帝去世的时候占尧国的便宜。”
“可我怎么听说”对方冷哼一声,眼神冰冷的起来,“是百里族抢占了禹国的公民,所以禹国才来要人的。”
如果说之前只是气氛尴尬,那么在这句话之后,全场便陷入了死寂。
上百双眼睛盯着宓茶,陆续有人站起来,道,“陛下,你让我们去送死,我们没有话说,但也得弄清楚原因。百里族为什么非得扣着别人的公民不放我知道您想要壮大自己的家族,可现在国都快破了,您的百里族再强又有什么用还是说百里族又打算换一个国家”
“这场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尧国本来就兵少,和禹夏这样的强国杠上就是白白送死。”
“我知道军人不该对上面的政策指手画脚,可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我们耗得过禹夏这样的强国吗难道真要如您所说的,战到最后一个兵”
花百音很快地执行了姬方缙的计划,尧国国内本来就对这次的战争颇有微词,稍一催化,立刻流言四起、怨声载道。
憋闷许久的尧官纷纷发难,他们确实不认识百里觅茶,他们忠诚的尧国皇室已死,百里觅茶只是个外人而已。她不提也就罢了,她既然敢这么说,那他们也正好想问个明白。
场面一时有些失控,怨气和怒气几乎要掀掉房顶,字字句句都冲着宓茶而来。受够了挨打的军官们无处宣泄,当有一个人带头起来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其中,到最后,军官的目的不再是询问,而成了泄愤。
翡丝芮、樊景耀以及柯青等人脸色微变,正要起身镇压,却见台上的宓茶朝他们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她听着军官们地质问,任由他们发泄,直到无人再说话时,才歉意一笑。
“是我的疏忽,没有向诸位解释清楚,让你们打了场糊里糊涂的仗。”她弯腰,搬了个板凳,在台上坐了下来。
“好吧,”宓茶看向面色不霁的众军官,“趁着这个机会,我就把前因后果跟大家讲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