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嘉嘉,我的身体”宓茶移开了目光,“你知道,我妈妈在怀我的时候郁结于心,所以我遗传到了复制,现在复制的副作用越来越大,我很担心它具有遗传性”
“但我们的孩子未必是牧师呀,”沈芙嘉道,“兴许是个巫师呢,那复制不就正好增强他的能力么。”
宓茶摇头,“这个猜测太乐观理想了我更担心的是,因为我是全阳轮的牧师,所以才勉强克制了复制,如果我们的孩子是其他职业,或者只是普通人的话,复制会立刻反噬他的身体。”
她抓着沈芙嘉的双袖,艰涩道,“我不想面对一个随时都会呕血的孩子。”
宓茶的担心不无道理。
沈芙嘉心下微转,她倒是不介意有一个病弱的孩子。孩子疾病缠身,宓茶的心思就会更在这个孩子身上,也就更不会忍心让孩子离开生母,这对她愈加有利。
但既然宓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能再多勉强。
沈芙嘉垂眸,低落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连孩子都没有的话,我们之间就一点羁绊都无了”
“嘉嘉”宓茶望着她,眸中神色几经转变,复杂非常。
她抓着沈芙嘉袖子的手缓缓下移,覆在了沈芙嘉的手背上,两枚同款的戒指碰在一起,折出粉蓝色的微光。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许多,十几年下来,你早已不是我的恋人、情人这么简单,虽然我们没有婚礼,可我一直把你当做最重要的家人来看。”
沈芙嘉扁嘴,别过脸去,“有多重要”
“唔”宓茶想了想,“比我嫂子重要。”
“这是什么比喻。”沈芙嘉错愕地睁大美眸,“为什么我和你嫂子是一个等级”
宓茶噗嗤一笑,“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还没有正式的嫂子。”
这话还不如不说。沈芙嘉站起身就要走。
“我那还是开玩笑,是第二个开玩笑”宓茶拉住她,在她气恼地回眸时,小声道,“你和妈妈一样重要”
沈芙嘉一愣。
她非常清楚,没有人能比过百里夫人在宓茶心中的位置,即便是宓军和郁思燕也不行。
百里夫人对宓茶意义非凡,因此即便她十八岁时遭到了百里夫人的不喜,也没在宓茶面前抱怨一句,连委屈的话都不敢出口。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宓茶心中竟然能和百里夫人相比。
沈芙嘉的惊讶太过显眼,宓茶拉着沈芙嘉的手,眼睑微垂,视线落在了她无名指的戒指上。
“嘉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似乎还不太信任我。”
“怎么会”沈芙嘉下意识反驳,被宓茶打断,“去宋国,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合理正当的事,我不会因为个人意愿而损害集体利益,你和我说,我会考虑;如果是我绝对无法接受的事,你背着我偷偷做了,我也会伤心难过的。”
沈芙嘉抿唇,她没有言语,宓茶便兀自道,“十六年了,嘉嘉,虽然我们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见面,但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除非你离开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家人的。”
她抱住了沈芙嘉的腰,贴上了她的胸腹,“妈妈不在了,百里谷的大家很多都不在了,朋友们也因我受累,让我无脸面对她们”
“嘉嘉宓茶只能存在于沈芙嘉面前了”
即便是在陆鸳严煦面前,她也得打起精神。她是族长、是女王、是不能让父辈操心担忧的大人了,唯有沈芙嘉唯有在沈芙嘉面前,宓茶能以恋人的身份撒娇耍赖,休憩片刻。
沈芙嘉回抱住宓茶。
桃花眼上,她细密的眼睫投下一层薄薄的阴影。
她瞒着宓茶做了太多事了,每一件都不能见光。时间越久,她越不确定,宓茶和她在一起,到底是出于对家庭的责任感,还是真的喜欢她。
她在自己面前是放松的,可这份放松是因为她是沈芙嘉吗还是只是因为她是宓茶的恋人而已
如果在这里的是姬凌玉,宓茶的态度会有什么不同么
沈芙嘉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世上所有东西都有其代价。
拥有漂亮分数的代价是比别人刷更多的卷子;
拥有美丽容貌的代价是一日复一日的悉心保养;
拥有能力暴涨的代价是被冰嗜控制,失去自我;
拥有比别人更多技能的代价是经历过生不如死的疼痛后,无法进入天地仁王;
回到宓茶身边的代价是被郁思燕中下血咒,成为她人的傀儡。
这个世界明码标价,宓茶的爱自然也有其价格,沈芙嘉不是不劳而获的类型,她没有强大的资本,只能靠自己加倍努力。
她有太多的不安,可如果让她一动不动,坐以待毙地等着宓茶赐予她爱,那沈芙嘉将更加不安。
五指穿过宓茶的白发,沈芙嘉感受着她的体温,闭眼呢喃,“茶茶”
茶茶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原地,等着她靠近就够了。
沈芙嘉不需要宓茶有任何动作,因为她不能确保宓茶迈步的方向是否一定朝向她。
即便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出错率,沈芙嘉也不愿用来作赌。
两人在安静的办公室内相挨相依。
宓茶抓着沈芙嘉的衣摆,眼眸晦涩不明。
嘉嘉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心思更重,现在也是一样。
她们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了,或许是因为她们都太了解彼此,因而许多事情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嘴上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宓茶抱紧了沈芙嘉的腰肢,瞌眸咽下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的嘉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