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王起身时,全场上万名观众随之而起,今天赛场格外热闹的原因在于,女王将从半决赛开始莅临现场。
十万双眼睛汇聚在了女王身上,雷动的掌声里夹杂了几丝欢呼尖叫,不少人挥舞着手中的横幅、旗帜,甚至有人在左右脸颊上写了百里二字。
国民对元首如此热情的国家不多,尧国算是一个,百里女王在尧国已然不是统治者的身份,她的一生更像是一个传奇。
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能翻手生、覆手死,仿佛生命于女王来说不过是转念之间的点头事。
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尧国的女王被赋予了一个绰号——凛冬的牧师。
在这慕强的赛场上,她就是至尊至强的代表,是掌控一切生灵的王。
当然,仅仅是个人的强大远不足以产生全国性的崇拜,不论女王有多么厉害,对于人民群众来说,也比不上口袋里多上十块钱。
女王深受爱戴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她继位后给尧国带来的改变。
“殿下——!”“殿下!”“看这里殿下——!”
在疯狂的喊叫声中,女王向着国民为低头欠身,作以致意。
她的头冠在低下时折射出点点阳光,当她抬起头时,那张冻龄在二十多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亲切、和蔼、端庄的微笑,像是母亲看见孩子般的微笑。
“至高无上的女王殿下,”主持于空中向她弯腰行礼,“请您宣布本场比赛的开幕。”
女王了然,她站在二十米高的浮空看台上,微微张开双臂。
这一刻,喧哗闹腾的赛场陡然安静下来,孩子和年轻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中年人微微倾身,老年人脱帽折腰。
不论是何姿态的国民,都沐浴在了女王那温和的目光下。
她开口,道,“我宣布,第十八届高中能力大赛半决赛,正式开赛——”
砰——!
一束礼炮在她话落之后骤然拉响,冲上青白色的苍穹,肆意绽放出绚烂多彩的烟花。
……
“柳凌荫年年都要为这事儿生气,”比赛结束,回宫的路上,付芝忆一坐进车子就拿出了手机,“我得跟她分享一下今天的战果,让她更生气一点。”
“海军部都不气,她气什么。”严煦松了松领口,“陆军部每年都给了名额。”
“海军部有你当后台啊,”付芝忆打字飞快,嘴角噙着一抹坏笑,“陆军部每年都给名额,每年的名额都是王慧。”
王慧尴尬地抠了抠脸,她不太敢和在座的这些大人们去争抢种子选手,所以每次都要被柳凌荫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尤其是这次,柳司令带着童大人去了宋国交涉,临走之前特地嘱咐她,遇见好的选手一定要眼疾手快。
可好的选手谁不想要,她、她哪有这个胆子去抢……
“她要是不服气,让她把自己的能力废了。”沈芙嘉无奈道,“整个军部,能拿得出手的非能力者就王慧一个。要提倡能力者和非能力者共进,目前的高级评委席上,非能力者和能力者的比例已经很失调了,就王慧这么一个独苗,再让她过来,这句话就真成口号了。”
“哈哈!她把我拉黑了!”付芝忆一拍大腿,乐得跟中彩票似的。
沈芙嘉睇了她一眼,“你怎么就那么欠呢……”
付芝忆收了手机,看向了王慧,“唉,这二十年屁事没有,非能力者想要晋升也没有战功啊。军衔低的过去又镇不住场,指不定还会有人阴阳怪气。”
“好啦,”宓茶将安全带扣上,“快走吧。”
车子发动,朝着王宫驶去。
进了王宫,刚刚停下,两声尖尖嫩嫩、宛如小鸡仔一般的声音便从主殿大门传来。
“奶奶……”“奶奶!”
两团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朝着车子一颠一颠地奔了过来,车还没
停稳,宓茶已经着急地解开了安全带。
她快步下车,弯腰张臂,在看见那两团小小的身影时,眼尾和唇角都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三岁的幼童扑进了宓茶怀里,宓茶搂住这个、抱住那个,心疼地来回抚摸,“哎呦呦,我的小宝贝们,一天都没见着了。”
两个孩子在宓茶怀中仰起头,争先恐后地说话:“奶奶、奶奶你赭么、赭么才回来?”“你干、干什么去了……”
其他几人自宓茶身后下车,看着这幅情景,付芝忆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她以后可不要成为这种老人,出个门都不自在。
沈芙嘉上前,从宓茶怀里牵过年纪更小一点的女孩,对她道,“玩了一天吧?身上都是汗,别沾给王奶奶。”
“不会的,”宓茶扁嘴,不满沈芙嘉把自己怀里的团子挖走了一团,“她身上是汗,又不是毒药。”
沈梦黎仰着头,附和:“瑞!瑞!”
她还不满三岁,会说的话不多,说出来的也大多口齿不清。
付芝忆扭头问严煦,“谁是瑞瑞?”
严煦翻译道,“是对对。”
齐参的妻子是一名南大陆人,梦黎一岁之后才从国外回了尧国,受妈妈的影响,东语的发音就更不标准了,只有一声“奶奶”叫得字正腔圆。
沈芙嘉心里也不高兴,宓茶明明对凝希他们没有多么热切,却莫名其妙地对两个小孙子宝贝得不行。
梦黎来到尧国的时候,宓茶竟然还问她,能不能把梦黎抱过来和她们一起睡——
这小东西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一个外来的女孩爬上她们的床?
沈芙嘉面上不显,心中积怨已久。
自从有了孙子,茶茶每天除了办公就是陪孙子玩,当初茶茶为了安抚她,都不介意把渟安放在她的院子里,现在居然专门给梦黎在主殿布置了房间,让她经常睡在主殿里。
她陪了茶茶那么多年,她都没有主殿的房间。
沈芙嘉对齐参不冷不热,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孙女就更加不喜。
糟糕的是,梦黎自小离开父母,她并没有受到父亲的影响,完全被宓茶养成了百里凝希小时候的性子。
这种性格的孩子,是不会明白该如何跟沈芙嘉打交道的。
提及百里凝希,她的人生可谓是一帆风顺,如今在牧师协会给百里雪当总秘,三年前生下了一个男孩,正是此时宓茶怀里的百里墨听。
百里族的男孩子一般是跟父姓的,不冠百里姓,但墨听不止是百里族的孩子,同时也是尧国王室的孩子。
国法先于族法,他便冠了王姓,把父亲的莫姓改了谐音。
墨听虽然是个男孩,可比梦黎还要娇弱文气。
梦黎大喊瑞瑞和沈芙嘉唱反调的时候,墨听已经在宓茶怀里红了眼,一下一下地抽噎,“奶奶、奶奶……我还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皮肤白得像冰糖,遗传了凝希又大又圆的眼睛,长相十分秀气,出门在外,总有人以为他和梦黎是姐妹关系。
墨听长得斯文,哭起来也斯文,低着头抽噎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怜。
宓茶心都化了,当即将墨听拥入怀内,轻抚他的后背,“不会的不会的,出门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奶奶只是去看比赛,当天就会回来。”
墨听还是哭,他从来不嚎啕大哭,往往都是小声压抑着抽噎。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在宠爱中长大的,为什么连哭也要压抑。
后面的严煦和付芝忆跟宓茶和沈芙嘉打了声招呼,“我们还有点事,今天就先回去了。”
宓茶忙着哄孩子,沈芙嘉牵着梦黎,对她们点点头,“明天见。”
梦黎也想往宓茶怀里钻,但她被沈芙嘉拉着手,就像是被猫按住了尾巴的小老鼠,拼命地跑,仔细一看,是原地踏步。
百里月对着离开的付芝忆严煦还有王慧低头道别,忽然有通讯传了进来。
她按下蓝牙耳机接听了一会儿,脸色微变,随后走到了宓茶身边,小声汇报道,“殿下,联合国会议的日子确定了。”
宓茶给墨听擦眼泪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了百里月。
百里月轻轻点头,“会议相关的资料已经送到了办公室。”
闻言,沈芙嘉扫了眼不远处的女仆,两名女仆立即上前,接过了两个孩子。
宓茶撑着膝盖起身,“好吧……那我们就先去看一看,今年又有些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