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挂断闻天泽视频的瞬间,璃星便立即上前扶住了袁禹默。
袁禹默一手撑着前面的桌沿,一手捂着心口,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她大口呼吸着,心脏像是裂开了几个口子,疼得她面目扭曲,牙冠紧咬。
被[z字火蚀斩]劈中的那一下看着没有大碍,但当她回到营地后,火焰侵蚀到了心脉。
正常情况下,这点小伤袁禹默根本不放在眼里,可她没有想到,这区区小火竟触动了妖魁当年种下的诅咒。
她闭关三日,至今不敢运气,更别提再战。
狂战士多早死,放眼全球,她的等级和年龄在狂战士的行列里都数一数二,但没有人知道,刚过百岁的袁禹默已是一身暗疾。
璃星慌张地倒出一颗药丸喂进袁禹默口中,袁禹默吃后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但依旧有些发颤。
“母亲,您还好吧?”璃星焦急地望着她,“您怎么样了,心脏还难受吗?我、要不要我去找姐姐,让姐姐回来一趟…我还是、还是去请牧师来…”
“聒噪!”
喋喋不休的声音听得袁禹默心情越发烦躁,反手甩了璃星一个耳光。
袁禹默没有动杀意,身体尚且虚弱,以风系速度,她的动作璃星完全捕捉的到。
但璃星没动,她受下了这一掌,后脑撞在墙上,脸上留下了四道血印。
她愣了愣,双耳嗡嗡作响,甫一回神,立刻就地跪下,将额头贴在地上。
璃星再不敢多加言语,可这样的沉默又令袁禹默感到了新的烦躁。
若是从前,她打便打了,可现在她心脉胀痛,不敢用劲,于是连抬手的力气也发不出。
这种境遇让袁禹默愈发烦闷,她冷冷瞥了眼璃星,从她的脸上看见了那个背叛自己的前夫,又看见了童泠泠和童芝雅……
女人的指尖上翻出了一点蓝光,仔细一看,是一颗小巧的蓝色药丸。
她将药弹至璃星身前,在听见药丸落地声后,璃星身体倏地一颤。
她抬起头,和童泠泠有七分相似的眼睛望着袁禹默,这眼神不仅没有打动袁禹默,反而令她愈加恼火。
“你很不情愿啊?”袁禹默眉梢一挑,沉声问道。
“不、不!”璃星立即将药捡起来塞进口中,吞咽之后,她跪在地上,冲袁禹默露出一抹讨好的、小心的笑来,“母亲病痛,我自然该感同身受…”
话还未说完,她的牙齿已打起了颤,撑在地上的双手紧紧抠向地板,指尖用力至青白。
在袁家长大的孩子没有谁不会忍痛,可即便是作为优胜者的璃星,此时也表露出了巨大的痛苦。
五脏六腑似被碾碎、移位,肠子被一节节地斩断,这般痛苦已不亚于沈芙嘉的诅咒·[相思断肠]。
她死死撑着,不敢发出一点儿让母亲讨厌的声音,一分钟的时间,璃星连跪都跪不住了。她伛偻在地,剧烈颤抖的身体上汗如雨下,体表的血管经脉膨胀扭曲,肉眼可见。
听着这极度痛苦的呼吸,袁禹默心情总算稍好了一些。
她渐渐老去,每日都要承受妖魁所带来的痛苦,凭什么她创造出来的东西却健健康康,无病无痛?
她生她养她,可不是为了找个人给自己气受。既是子女,那就该分担父母的痛苦。
虽然如此,但这样的方法袁禹默鲜少会用在璃月身上。
璃月和璃星不同,她能帮自己料理诸多事物,而璃星这种愚不可及的蠢货,连个打手都当不好,竟还不如一个童泠泠!实在是废物!
稍一动怒,袁禹默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阴冷地扫了眼趴地上颤抖的璃星,不再理会,起身回了房内调息。
听刚才闻天泽的语气,恐怕不久又会有大动作,她得立即恢复,免得露出破绽来。
随着袁禹默的离开,客厅里再无他人。
璃星匍匐于地,十指指尖将瓷砖地板抠住了碎瓷,两片指甲掀起,血肉模糊地渗处血来。
她死死咬牙,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连用头撞击地板都不敢尝试。
环抱着胸腹,她如蛆一般在地上打颤蜷缩着,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涌出,她缩成一团,贴着冰冷的地板,疼痛令她的精神出现了些许恍惚。
在这恍惚之中,她心里却长舒一口气。
童泠泠那个白眼狼,等级竟增长得如此迅速,所幸留在这里的是她,否则姐姐就要受母亲责罚了。
鲜血从璃星唇角溢出,不知是疼得咬碎了牙还是内脏出了血,她实在受不住,痉挛着滚去墙角,一口咬上了转角的墙壁,地板上顿时落下几块带血的墙灰。
为什么她那么弱……竟连童泠泠都比不过……
母亲……
那双爆出血丝的眼睛在剧痛之中流露出两分哀伤,是她让母亲受苦、让母亲蒙羞了……
……
隔着尧夏边界,袁禹默和璃星的对面、尧国东南的指挥室迎来了三位新军官。
严煦走了,柳凌荫不在,童泠泠便成为了唯一的接待。
她在指挥院前和下车的三人相互敬礼致意,打过招呼后,慕一颜看着她身后的公馆,忍不住感叹道,“东南富裕可不是说说的。”
东南的指挥所同样是当地宗族借出来的,虽然只是分线,豪华程度却不亚于沈芙嘉所在的总所。
童泠泠作为接待,全程没有一句寒暄,甚至连个请字都听不见。
她没有把自己放在东家的位置上,她又不住在这儿,这又不是她的房子,于是根本不觉得自己有立场说“请”。
她敬完礼后就站在了一旁,一副待命的模样,丝毫没有控场、夺权的想法。
付芝忆跳下车后,松了松腕上的负重镯,还得由她这个“客人”来张罗,“好了好了,啥也别说了,先干饭。”
和童泠泠恰恰相反,付芝忆一来便反客为主,没有一点客气和拘束。
本来嘛,天下军人是一家!有尧国军旗的地方都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