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了?”车在行问道,前面的纪纲见状也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汤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汤宗回头,看着远处的火把喃喃道,“是玄武吗......”
他当即大喊一声,“玄武——”,调转马头就要回去。
车在行一呆,急忙拦住,“大人,刚才过去的人是二公子?”
“应该是,父子连心,我的感觉不会错。”汤宗急切道。
“我去追,驾!”车在行这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那么急切的想要上山,急忙调转马头,奔了过去,一路大喊,“玄武公子,玄武公子——”
纪纲驾马走过来,“汤大人,不会吧,你儿子会在这里?”
汤宗没有说话,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满含期待的看着慢慢远去的火把。
“爹爹——”
过了一会,伴随着急促的呼喊声,火把越来越亮,越来越近。
“是玄武,真的是玄武!”汤宗下了马背,双手摩挲,激动不能自已。
片刻,来人到了近前,慌忙下了马,直接扑倒在地上,跪下泣道,“爹爹......”
“玄武——”汤宗蹲下一把将他抱住,父子两人放声痛哭,看的一旁的车在行也是感慨不已。
只有纪纲眨巴着眼睛,盯着这个二十多岁,一身灰色麻衣,还背着个药篓子,皮肤黝黑,一脸泪水的汉子,心中奇怪,“这真的是汤宗的儿子?”
他不知道的是,汤宗与这个儿子已经三年不见了,不,或者说是八年不见。
八年前,汤宗因为好友武极殿大学士解缙“无人臣礼”罪受到牵连,他焦急之下,便让大儿子带着夫人陈氏回归平阳老家,将这二儿子玄武托付给了好友。
三年前,汤宗出狱,大儿子带着母亲前来京城看望,二儿子得知消息也回来了,可对官场早已看透,又怕朱棣反复的汤宗只留下夫人陈氏,将两个儿子第二天就赶走了,这三年只是偶尔书信来往,从未再见过,哪怕已经知道玄武近来经常就在离自己二百里外的无想山。
汤宗一生命运多舛,与夫人陈氏本有好几个儿女,但最终活下来的却只有玄文玄武兄弟两个。
汤宗与玄武哭了一会,汤宗摸着玄武的脸庞,老泪纵横,“玄武,你恨爹吗?”
玄武哭道,“三年前恨,可师傅开导之后,就不恨了,爹爹,你也是为我和兄长玄文好。”
“不恨爹就好,不恨爹就好......”汤宗又哭又笑,又一把将他紧紧搂住。
过了不知多久,父子两人发泄的差不多了,汤宗这才问道,“玄武,你师傅还在山上吗?”
玄武抹了抹眼泪,“在,就在无想山上。”
“这些年,他还好吗?”
“好,他老人家很好,爹,我娘还好吗?”
汤宗闻言一时语塞,停顿一下点点头,“好,你娘很好。对了玄武,你住在哪里?”
玄武指了指身后,“就住在无想山脚下,师傅让我在附近行医问诊,已经快一年了。”
“好,今日爹就去你那里住。”
玄武闻言犹豫,“爹,要不,你还是去溧水县城住吧。”
汤宗奇怪,“为什么,不方便?”
“不是。”玄武扭捏,“我那里有点乱。”
“乱怕什么,我这做爹的难道还嫌弃自己儿子?”汤宗抹了抹自己眼泪笑道。
玄武点头答应,扶起汤宗,两人上了马,当先边说边走,折返朝无想山下而去。
身后,纪纲骑马来到车在行身边,看着汤宗父子的身影,感慨一声,“虎毒还不食子呀。”
车在行瞥他一眼,一脸嫌弃,不发一语,拽了拽缰绳当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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