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知道,她托付的,必然是极为重要之事,随即调整姿态,准备好聆听。
“浚遒县附近的那条河,让李潜务必盯好,那里通往广陵郡与江左的丹阳郡,若有人借此渡河,行滋扰之事,必会加重淮南郡之灾祸。”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枝条,指在堪舆图的一处,“此处,是淮南郡与丹阳郡的渡口,从这儿向西,有一片沼泽地,你回去让影风查探一番。”
沼泽地?
夏笙愣住,缓步走过去,看向她在图上指的地方,确是历阳县内的西南一角,居鄛城以南大约一百里处。
“陆娘子这是要查这里?”
“不错,第五琅琊所指的,一个是寿椿县,一个是浚遒县,还有一个就是这片沼泽地!”陆昭漪语气肯定。
先前,她就不相信,江左会一点动静也没用,直到看到第五琅琊写的那句“隔江扶山岗”,才有所想到,江左江右,定然有他们从未知晓的渡口。
毕竟,两卫只有几百人盯着江岸,两郡之间,六百多里长的江岸,他们不可能全都能盯得了。
而她先前也猜测,历阳县内,定然还有一处隐藏渡口,若要做到不为人知,定然还是在这片不为人关注的沼泽深处。
“好,还有什么话要嘱托的?”夏笙眉眼微展,言语之中带有几分柔和,令人如沐春风。
陆昭漪抬眸,目光落在他面颊上,“若有人渡过这片沼泽地,你让李潜随便处置。”
这个话,很像是在给李潜自由选择,按照他的方式,只怕是会命人直接射杀?
“放心吧!”夏笙一口应下,莞尔笑着,渐渐向她靠近。
这般亲近,令她心跳加快,下意识的想要逃离,竟像是被吸引般,好久都离不开步子。
她垂眸,眼神闪了闪,“寒,寒王,还请自重!”
这一声,令夏笙的步子,陡然停顿,他转眸,眼底似恢复了一些神志,当即含糊几声,吞咽过后才说:“陆娘子,笙并非有意,笙,就此告辞!”
说完,他低着头,转身离去。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陆昭漪俏脸绯红,拍了拍自己的左脸,想让自己变得镇定一点。
刚一转身,她便瞧见曲芷芸脸上坏笑,但一见陆昭漪回头,她的笑容敛去,眼底那不知名的情绪消失无踪,立刻转头走上楼梯。
她一边上楼,一边还说着,“小心一点,洛京的那位,手眼通天,你在淮南的一举一动,逃不过的。”
陆昭漪刚生着气,但听了这话,转而一愣。
这么一说,却也像夏裴的性格。
她笑了笑,取来身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润喉,想着心事的同时,上了二楼,回房休息
……
隔日,清晨的曙光映射而来,一夜安眠。
她精神奕奕,洗漱后换了一套衣衫,打开屋门时,便瞧见盛池正站在门口,朝她笑得温暖。
“上使,昨晚可睡的安慰?”
这笑得着实有些诡异。
她踏出房门,准备下楼,盛池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没走几步,她忽然掉头,就见郡守一脸紧张,额头一滴汗水,缓缓落下。
“盛太守,昨夜可有陛下的诏旨而来?”她试探一问。
果然,一提及此,盛池当即慌张失措,“没有,没有,陆娘子,盛某以性命担保,昨夜没收到陛下密诏!”
“密诏?”
他当即反应过来,连连掌了自己的嘴巴。
听此,陆昭漪婉然一笑,不知笑得有多么的甜,“陛下是让你,盯着我的吧?”
因曲芷芸先前提醒,她有所猜测,自己与夏笙相处许多日子,或许早就传到夏裴耳中,而依照夏裴的性子,知道此事定是坐不住。
“啊?”盛池惊慌,即刻转移话题,“啊,陆娘子,昨日咱们收容外面的病患,共六十九人,已然大大减少了九成啊,估摸着,再过一些时日,雩娄以外,应该就没有新的病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