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出他装傻,陆昭漪轻颔首,“我也觉得这样,但不可轻视,依然需保持警觉,以免还有百姓沾染毒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夷人馆,进城而去。
如今已是临近七月,天气炎热,没走一会儿,盛池已是大汗淋漓,额头青筋暴突,看来是忍受了不少痛苦。
“盛太守,我可否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上使尽管吩咐。”盛池抹着汗,有气无力道。
“若是盛太守要给陛下写奏疏,烦劳给陛下带个话,关中有几位名医,皆是精通毒物。下月中,让他们到寿椿县等候。”陆昭漪说道。
闻言,盛池愣住,半晌后,他才点头应下,“下官明白了,这件事包在下官身上!”
“辛苦盛太守。”
瞧着他一副心虚的模样,陆昭漪忍不住想笑。
药坊之内,夏氏正在熬制药汤,眼角微微皱起,似是心情不错。
陆昭漪含笑走过去,“大公主,这是遇到什么喜事呢?”
“你这话说的,哪有什么喜事?”夏氏笑着,“只是,昨夜笙儿来探望妇,却有十三年没见这小子了。”
“是吗?”陆昭漪轻笑,“大公主为皇后时,寒王应当还是孩童吧?”
夏氏点头,一边翻腾着柴火,一边思绪却飘向远方,“是啊!那时,他才十岁。”
却是跟当下的顾满,年纪相似。
“那时陛下也大了吧?”陆昭漪下意识问。
夏氏知道,她口中的陛下是指夏裴。
“裴儿,那时十五了吧?可他啊,比笙儿冷静许多,自小被阿父严苛教养,之后成了中郎将,依旧是性情冷漠,但只有妇知道,他心底里,是被压抑的炽热之心,即便将来他三十、四十,也会如此。”夏氏说着,轻叹一声。
若非她生在夏家,也没有那一世豪雄的父亲,她或许能看着自己的弟弟们,一个个长大成人,嫁一个不错的郎君,一生幸福美满。
可是,她还是成了她父亲的一枚棋子,与傀儡皇帝颠沛流离,度过了那十三年,近乎幽禁的日子。
陆昭漪不禁感叹,“大公主,您的心境真是豁达,想必,您与河阳公的这十三年,也是极其不易吧!”
“自从他禅位以后,这几个月,我们夫妻二人过得,还算不错吧?”夏氏笑了笑,“成了河阳公,他也笑得开怀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待熬制好了药汤,便让人端下去。
这时,远远地听到林行之的呼喊,陆昭漪抬头瞧了瞧那个方向,眉头微蹙,赶忙迎上去。
“陆娘子,河阳公他……”他喘着粗气,说的话,连夏氏都紧张起来。
林行之缓了好久,“治疠药方,河阳公的改进之法有奏效了,陆娘子快去瞧瞧……”
陆昭漪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她看了夏氏一眼,微微颔首,随后,同林行之一同疾步往病坊跑去。
……
这个时辰,雩娄城右巷道一处府宅之内,此刻却是空荡荡的。
除了河阳公,却无任何人。
她一到,便看见了那个靠在走廊边,脸色惨白,双唇干裂的河阳公,在不断地深呼吸,连遮掩口鼻的棉帛都摘了下来。
或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亦是三、四十年旧疾缠身,他此刻显得十分虚弱,白发散乱,一副老迈之态。
见此,她连忙奔至他身边,“怎么样了?”
她扶着他走向屋内坐下,赶紧去倒了杯水递过去,“先喝点水,慢慢说。”
他喝了口水,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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