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看向方守望,似乎在等他的回应,方守望低头回答:“太后娘娘,贺家绝对不会做这等无君无父的不忠之事的!”
“方太守言之凿凿,孙世兄,这种事若无证据,可不能乱说!”谢清皱眉,提醒孙海天不要演过头。
孙海天却很自信地回答谢清:“谢相大人,草臣岂敢在太后娘娘面前胡言乱语。”
“太后娘娘,”他转头敛首禀告,“您是永宁王府的郡主,不会不知道世族联姻之时,聘礼与嫁妆都是由对方直接求取的,草臣有贺家开的礼单。”
说着,孙海天便呈上一张红纸,上面赫然是贺家当家开具的嫁妆礼单。
“胡闹!”紫苏脸色一沉,手重重地拍上扶手,冷言斥责,“寒松园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他索取?虽然已经不是皇室祭奠之地,但是,毕竟是宣祖皇帝所建,成宗皇帝下赐的别苑,贺家这是大不敬!”
“太后娘娘息怒!”尹朔起身劝说,“寒松园虽然意义重大,但是,只要不是买卖,转赠并非禁止之举,贺家想借此彰显门第,虽有不妥,但是,也绝非大不敬,请娘娘明鉴!”
紫苏冷笑:“尹相,寒松园是什么地方?是阳氏家族昔日故居之地!孙氏是太祖的岳家,成宗皇帝才会此园下赐。贺氏凭什么要?想谋逆吗?”
“太后娘娘!”方守望一脸惨白之色,惊呼出声。
“呵……”紫苏却收起怒色,笑出声,“方太守不必惊慌,哀家是不会怀疑贺氏,可是,别人呢?按察御史可是有风闻奏事之权的!贺家此举至少是失当,而方太守您,也有失察的责任!”
“臣知罪!”方守望一时琢磨不透紫苏的想法,只能制式地回答,紫苏也不以为意。
“孙卿,此事到此为止吧!”紫苏不想再听下去了,“海静的案子,哀家有数了,你先退下吧!”她实在不想听孙海天再慷慨激昂地陈词了,而且,不可否认,孙海天的话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启发,虽然实行起来可能有点困难。
孙海天没想到紫苏这就让自己退下,不由一愣,但是,他也非常人,立刻恢复镇定,恭敬地行了礼:“……草臣告退!”
“方太守不必放在心上,孙家甫遇巨变,孙卿也就是抱怨一番,你可是父母官,断不可记恨在心啊!”紫苏温言劝告。
“臣不敢!”方守望连忙保证。
紫苏点头,话锋一转:“不过,孙家的案情到底查清楚没有?”
“一清二楚!”方守望答得肯定无比。
“一清二楚?”紫苏微笑,眼中的冷意却已非一分。
“那么,哀家问你,孙海静新婚燕尔,可有与夫婿争执?”
“没有,贺家上下皆言,两人互敬互爱,举案齐眉。”方守望不解。
“翁姑可曾为难新妇?”紫苏又问。
“没有,孙氏所嫁是贺家的厶子,贺家主母已于五年过世了,家翁也偏爱这个小儿媳。”方守望的回答流利无比。
“妯娌姑嫂可有矛盾?”紫苏的语气越发温和,尹朔却已大感不妙,看向齐朗与谢清,两人都满眼怜悯地微微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方守望这次略略沉疑了一会儿,才回答:“没有,贺家的四位少奶奶都长年礼佛,与世无争,三位未出阁的小姐也都体弱多病,孙氏嫁过去是做当家少奶奶的。”
紫苏点头,笑意也渐渐收敛,半晌才道:“孙氏下的是什么毒?”
“……承州的名医无人知晓。”方守望觉出不对了。
“既然如此,从何而来,就更不得而知了,是吗?”紫苏不由失笑。
“……是!”
“那么,孙氏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毒?谁看见?下在何处?为何她自己没有中毒的迹象?”紫苏冷笑着问出一叠声的问题,方守望却都无法回答。
“这个样子,案情也叫查清?”紫苏怒斥,“方守望,你这是草菅人命!”
“臣罪该万死!”方守望不敢分辩,跪下请罪,事实上紫苏这么说绝对没错。
“就你查的那些案情也敢对大理寺说,‘案情已清,然本人年幼,情有可原,亦或可赦之。’你很厉害吗?”紫苏气极。
“……”方守望一声都不敢吭。
“太后娘娘,方太守也许有自己的考量……”齐朗起身劝谏,“不如让方太守说一说……”
“说什么?”紫苏反问,“有必要吗?”
齐朗低头,不想再多说。
“就因为孙氏没有中毒,所以被列为头号嫌疑人,也不想想,哪个人会那么笨,把自己的嫌疑做得如此明显?”紫苏还不打算放过方守望,“还有,孙氏的供认哪儿来的?孙海天可是说他的妹妹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是……”方守望想解释,却被紫苏打断:
“不必说了,这件案移交刑部,由刑部来查。随阳,你掌刑部,御驾抵京前,给哀家回复!”
“是!”谢清起身答应,眼中是志在必得的神色。
w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