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很远后,梅哲许才将心里的疑惑讲出:“表妹是何时发现的问题?我竟没有察觉出。”
苏婉凝摇了摇手中的木盒,发出清脆的玻璃撞击声。
“方才艾奇在刻意转移视线。珠子内不只有药水,更是藏了火药粉,艾奇之所以捏碎珠子,就是为了让里面的东西自然流出,而非击碎破坏,如此一来就使得珠子原有的威力无法发挥。他着急用布系在伤口处,也是为了遮掩手里攥紧的火药粉,以免被有心人看出破绽。”
“原来表妹才是那个有心人,之前真是小瞧了表妹。”梅哲许桃花眼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梅表哥,此事非同小可。将人放走不如收在眼底,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也不宜惊动她太后老人家。不如先派侍卫守在偏殿四周,变相圈禁,将人控制住也好。你看如何?”苏婉凝捋了下思绪,赶忙同梅哲许商讨。
梅哲许眼里全是钦佩之色,对苏婉凝的主意全盘接受:“表妹想得很是周到,太后身边说不定也藏了他们的接头人,先冷静处理为好。”
“那这盒子表哥你先收好,后面说不定还能成为有利的物证。”苏婉凝小心地将早已拿空的盒子递交给梅哲许,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挑眉看向风雨连廊拐角处的风窗。
梅哲许会意:“表妹你且去安排,证据交给我放心好了。”
苏婉凝早就发现了如意的身形,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猫着腰偷看这侧的情形。
她不会让如意真的如意。
且待她揪出那夜的另一个女子。
目前来看,如意,艾奇暴露了身份,接下来一段时间会稍作收敛。
但这伙儿人中的其他四人还未出现,苏婉凝决定主动出击,先回钟楼取样物件,再叫上青竹一起。
那个丫头几日都没带她出来走走,再这样下去估计是要闷坏了。
苏婉凝登上钟楼台阶的最后一阶,发现木阶上留下一层极细的颗粒状粉末。
她谨慎地拔下发簪,在上面剐蹭一遍,放在了黑色布条上,并将粘在木簪上的粉末放进火焰里烧。
苏婉凝用手轻轻朝自己的鼻尖扇风,神色一变。
居然有人用了迷魂香。
她立刻用清水浸湿鼻腔,以免中招,并开窗通风,仔细检查屋内是否有丢失。
奇怪的是,一圈看下来,并无物件不翼而飞。
青竹呢?这丫头去哪里了。
苏婉凝一合计,觉得太后那边事情更为紧急,为了防止贼人穷凶恶极,先下手为强,对太后不利,她决定先去太后寝殿一趟。
慈宁宫
“婉凝真是有心了,知道哀家夜里入睡困难,还特意带来了安眠的好物。”太后躺在贵妃椅上,旁边有宫女举着蒲扇遮阳。
苏婉凝扫了眼太后寝宫内的布局,屋内通风不畅,房内潮湿,屋顶应是积了水。
“太后娘娘,婉凝给您讲讲,这些东西有何用处。你看这个香料包,里面放的是我特意翻古书查到的方子,有舒缓血液,静心止燥的效用。每日入睡前,可让嬷嬷准备好一桶热水,将药包丢进去,一同泡脚,一盏茶即可。”苏婉凝贴心地将药包交给伺候太后三十多年的嬷嬷。
“对了,这方子已经托方御医查过了,并无毒性,太后大可安心使用。”苏婉凝看到明月姑姑的迟疑,知晓她心里所忌讳的,特意多解释了句。
明月姑姑立刻喜笑颜开,眼睛弯成一条弦月:“还是苏姑娘想的妥帖,庆云长公主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太后则是好奇地拿起一只木盒:“这里装的是何物?”
苏婉凝见终于到了重头戏,笑盈盈地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一排银针。
明月姑姑当即倒抽一口凉气,面露难色:“姑娘可能不知道,太后寝殿不允许带利器入内,念在姑娘年纪尚轻,快将东西收好,莫被他人瞧见。”
太后倒是理智,好奇道:“明月,我们都是老人了,且听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
“多谢太后信任。”苏婉凝瞥了眼屋顶,“今日婉凝也斗胆进谏。太后娘娘的寝殿内有一处不妥,所以太后您深夜总是失眠多梦。”
“你从何得知?居然能推测出哀家的病症。”太后惊呼出声,随后便陷入深思中。
苏婉凝敛起眸中复杂的情绪,前世虽同太后交集不多,但也从阿母身边听到些不一样的声音。
太后娘娘表面慈爱,实则内心城府颇深,不然怎能成为宫斗最后胜出者,除了娘家实力雄厚外,还有个人的步步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