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年轻时虽貌美无双,但总有人老珠黄的一日。为了留住圣心,太后不惜下狠手,让后宫里的美人多年无出。
这也是太后坚持念经诵佛的原因,就是为了图个心安。
“婉凝看太后娘娘房中潮湿不通风,久而久之体内就集聚了毒湿,肝脏肺腑受到拖累,人也变得精神倦怠,全身无力。夜里更是燃了炭火,干燥缺水。外燥内湿,人也就失眠多梦。”苏婉凝结合近来翻找的医书,胡乱解释一通。
太后这是心病。
“着实有理,夜里还总听到珠子滚动的声音,似梦非梦,让人心头烦乱。”太后开始敞开心扉,同苏婉凝讲讲自己的病况:“那次你拿来的佛莲香,效果奇特,那阵子真的好了许多。”
苏婉凝一听,珠子滚动的声音,就觉得情况好像变得更加棘手。
但她表面上按兵不动:“太后娘娘抬爱了,佛莲香本就是阿母的一番孝心,特意请来的香效果就是明显,只可惜数量不多,不能一直使用。但婉凝新拿来的药袋,都取自老祖宗千百年来积攒下来的经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太后娘娘放心享用便是。”
太后欣慰地拍了拍苏婉凝的手背。
只听她话语一转:“除了内在调理,外部环境也应改变。比如说,不如找些匠人将屋顶重新翻修一遍,查查是否有人遗留下珠子,或是其他东西。”
“哀家怎么没想过,珠子声也可能是从屋顶传来的!”太后恍然大悟。
“是啊,太后娘娘。”苏婉凝目的已达成:“婉凝听老人讲,有鸟雀喜欢明亮的珠子,会从百姓家啄走放在房梁上的鸟窝中。说不定屋顶就藏着几颗珠子。”
太后短暂的思考后,吩咐明月姑姑:“明月,你现在去找人,务必寻出根源。到底是畜生,还是人为,都给我一次查清楚!”
苏婉凝这才惊讶地拍了拍脑袋:“呀!不知不觉间,竟和太后娘娘聊了这么久,我居然忘记说这排银针的作用。”
太后神色阴郁,面上却维持着慈祥的笑,点头应允。
“太后娘娘,再跟您讲一个秘密。”苏婉凝扮演好一个古灵精怪的小辈,想同太后讲悄悄话,凑上近前。
“佛香虽说安神,但也不能多用,只怕依赖上就戒不掉了。我听人说,这款香料已经被管不住嘴的人传到了民间,作坊里马上就制出形似的东西,只怕到时滥竽充数,毁坏了佛莲香的品质。再者,咱们大燕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总有更好的法子让太后您夜里睡得香甜。”
太后定定地看着苏婉凝,忽地弯起嘴角:“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庆云家的姑娘如此能说会道,简直说进哀家心坎儿里了。明月,看赏。”
苏婉凝乖巧地跪在地上领赏:“多谢太后娘娘赏赐,日后婉凝继续尽心竭力为您排忧解难。”
从慈宁宫走出很久之后,苏婉凝才将绷紧的脊背松缓下来。
太后是阿母的亲娘,段位更是高出了不止几层,凭她的阅历,还不足以在她面前混淆是非,指鹿为马。
所以她只能从孝顺体贴做起,以真心换真心。
最终慈宁宫屋顶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她还不能立即知晓,但起码能让在太后身边嚼耳根的人有所忌惮。
苏婉凝只需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反应。
她正走着路,一枚石子滚到了她的脚边。
苏婉凝诧异地抬头,陆嘉容突然从松树后出现,将她拉进了假山中,面色严肃。
“婉婉,青竹被人掳走了!”
苏婉凝心一沉,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颈,窒息又无力,前一世她就没能保护好忠心耿耿的青竹,让她活活被乱棍打死。
重来一世,竟又上演了一遍。
“谁干的!你从哪里得知?为什么不去救她!”
她的双手紧紧攥住陆嘉容的胳膊,眼角的泪水无声流下,一连串的反问是她宣泄情绪的目前的唯一途径。
陆嘉容也没料想她会如此触动,一时间不知所措地将手抬起,在她后背安抚地拍了拍。
“之前我在姜鹏海手下救过一个宫女,她今日突然跑来告诉我,钟楼里有姜鹏海手下的太监出现,还背走一个装了人的麻袋。我留了心,让她先去盯着麻袋被送到何处,就赶忙过来同你商量对策。”
苏婉凝脑中一片空白,额头颓丧地抵上陆嘉容的衣衫,更咽道:“无论何时,你都站在我这边。对吗?陆嘉容。”
陆嘉容听到她娇媚又可怜兮兮的语调,呼吸节奏都乱了一拍:“嗯,一直都在。”
靠在他怀中的苏婉凝,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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