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水滑的蛇皮鞭子扬起落下,如是三次。
手握鞭子的女子指甲血红,面露凶光地眯起眼,盯着被麻绳捆住的青竹:“再问最后一遍,你主子的目的是什么?有谁在背后给她通风报信!”
青竹珠钗散乱,双手被束在身后,牙关却是紧咬,不肯透露一句话。
“真是一个愚忠的奴才。苏婉凝压根就没发现你失踪,你还在这儿给那个不争气的主子尽忠?真是糊涂!”秋玥见撬不开青竹的口,一个鞭子甩向正在饮茶的男子。
“你还有心情吃茶?!苏婉凝那个小蹄子都要找上门了!”
艾奇身子微微后倾,不悦地看着自己上一刻还拿在手中的茶盏碎成瓷片,水渍混着茶叶浇了一腿。
“有什么好紧张的。秋玥你不是一向自诩没有过不了的难关,怎么一到苏婉凝这儿,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颓败。要我说,咱们几个在暗处,本就占得先机。对方没有弱点,难道我们就不能给她制造难题?”
秋玥突然起了兴致,扭着柳腰,妩媚地伸手在艾奇棱角分明的侧颊上抚过:“看不出来嘛,艾奇兄弟还留有后招,不如说来听听,让我们这些愚钝的都长长见识。”
缩在一旁不言语的如意也跟着附和了声:“艾奇,我可是看见苏婉凝将火光珠交到了梅小世子手里,证据都被人拿住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艾奇十分享受美人儿的恭维,舒服地扬起下巴,沉浸在秋玥方才的挑逗中:“这事说难也不难,本就要纵火,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妨?现在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干脆一鼓作气,将事情全部推到冤大头身上,我们成事后不也能顺利脱身?”
“说得容易,苏婉凝岂能轻易上当?”如意同苏婉凝打过照面,多少能摸清对方的手段,不好对付。
艾奇懒得多说,眼皮抬了抬,看向角落里昏死过去的青竹。
秋玥一点就通,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愉快地笑了出声:“艾奇可真有你的。”
艾奇伸手招呼两人凑近,低声部署计划。
听完,秋玥随手捞起桌面上的一张皮面具,套在脸上变了副模样:“回见,期待下次碰头,苏婉凝已经半死不活了。”
如意顺从地跟在身后:“当然会的,李女官。”
艾奇借着烛光,仔细在秋玥面上打量几遍,目光炽热:“这次的壳子清秀许多,听说叫李素兰?”
秋玥朝着艾奇勾了勾手指,挑衅地看了看他被茶水浸湿的腿:“怎么,艾奇兄弟也想进姜鹏海的小院儿?很简单,舍掉你那个宝贝玩意儿,整个皇宫都任你横行。”
语罢,秋玥咯咯地笑着走远,艾奇留坐原地面色不佳。
钟楼里,苏婉凝还在焦急地等消息。
陆嘉容站在窗前,洁白的衣袍染上淡紫色余晖,单手撩开珠帘查看周围的动静。
“陆嘉容,你瞧这是什么?”苏婉凝眼瞅着一个纸团从楼梯的空隙中,投掷到地面。
陆嘉容还想追去一探究竟,被苏婉凝止住了步子。
“别去了,那人告诉我们,青竹关在姜鹏海院子里。送信的恐怕也不完全知情,追上去盘问只会浪费时间。”苏婉凝将摊开的纸团递给陆嘉容,脑中迅速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
既能光明正大地搜查姜鹏海院子,又能随意发落。
不就是设下陷阱,为了引他们上钩。
苏婉凝实在顾不得许多,但凡有关青竹下落的地方,她都要去查一查。
“原是陆先生大驾光临,失礼失礼了。”姜鹏海睡眼惺忪,身上还散着浑浊的酒气。
陆嘉容在宫中虽说没有正经官职,但好歹是太子跟前的执笔先生。
一般宫女太监还是要尊称他一声先生,卖他面子的。
所以姜鹏海即便被扰了美梦,也还是耐着性子陪陆嘉容周旋。
苏婉凝等带来的八个宫女太监站定,才缓步到陆嘉容身旁,冲着姜鹏海道:“深夜叨扰,姜公公多有得罪了。只是方才我一眼便瞧见一团白影消失在你的小院儿里,公公不介意我们搜查吧?”
她的语气疏离客气,让姜鹏海挑不出一丝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