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奉二还在赌谁赢谁输,嘴中念念有词,其他人听到只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只见他两手撑在桌面上,在不被人察觉到的角落里,无名指悄悄回勾进衣袖,指尖轻轻拖拽出来一张木牌在掌心中。
一位衣着清凉水红色纱裙的女子,迈着妖娆的舞步,柔弱无骨地绕着赌桌走了圈:“各位大人,可买定离手了?奴家可要发牌了。”
奉二在听到旁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后,默不作声,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换牌上。
一个手起落下,弹了弹衣服的功夫,奉二手中的牌面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神色自然地将木牌扣回桌面,喃喃道:“一半银两全入!”
众人惊呼,他们不相信奉二今日能够取胜。
但见奉二自信的神情,他们不禁为他捏了把汗,不知他先会搞垮忠伯侯家产,还是欠了赌债还不上,被人追着上门讨打。
“大!”发牌的女子宣布了本轮的结果。
奉二胜出,得意洋洋地从桌面上揽过来自己应得的一部分,左手默默将弃牌收进衣袖中,却不成想被人一把揪住。
“奉老二,我说你真是胆大妄为,拿着侯府的钱,就胆敢这般肆意挥霍。还有,你出老千的事情,是由你自己亲自废去这门功夫呢,还是等着逐出侯府大门!”苏婉凝说话有些狠,不然制不住这等泼皮。
低声说完,苏婉凝还作势扯着奉二的衣袖,露出木牌的一角。
奉二彻底慌了神,解释道:“这位小……公子,你我素昧平生,这是我看家吃饭的本事,请给我一个服从你的理由,奉二我或许会高看你一眼,然后去长公主面前求罪。”
苏婉凝见人也是个机灵的,没在赌场所有人面前说她是个女子,心里也有几分改观:“钱是你干干净净赚的,我就没有理由不让你拿走。可是你若投机取巧,将赚来的黑心钱攥在手里玩乐,恐怕也只会是个扰乱侯府家宅安宁的祸根!看我不先收拾了你。”
她说话时,还专挑了人头攒动的时机脱口,以免被人听到。
“叔父!”一个男子拨开人群,走到近前。
梅哲许本来还在好好充当侍卫的角色,不发一言,看见来人,眸子瞬间淬了一层寒光。
“你怎么来了?还嫌不够乱的,国子监你进去了吗?等我在场上再多拿下几局,银两就差不多足够了。到时候,也能为若轩谋个好前程。”奉二嘴里念叨个不停,嘴角居然还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苏婉凝不知秦若轩的突然出现,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手中有你的把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你的帮手来了也没用!”梅哲许忍不住插手此事。
秦若轩的耳朵也刚好能够听清楚:“世子有礼,不知世子大驾光临,秦某早知就通知赌坊的老板,好陪着世子耍几局了。”
秦若轩的话也暗藏着几分要挟,世子出现在赌坊,也从一方面说明品行略次,沉迷于钱财游戏。
苏婉凝方才从奉二口中听到了国子监的名头,她可不想让秦若轩入国子监,对他无异于如虎添翼。
“不必提我,本世子本来就是微服私访,受人之托,来体察百姓的艰苦。怎么一看,这些个京城公子哥肥头大耳,可不像是吃了读书的苦。刚听奉二说,他还准备送你去国子监?”梅哲许轻蔑地说道。
秦若轩强自捏紧拳头,低声下气:“回世子的话,确实有此意。秦某一心向学,只求能得到朝廷庇佑,在下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得,当我没说。本世子可没本事做主,但唯一肯定的是,赌局出老千这个玩儿法,是否过于随意了些?拿着昧良心的钱,你就算真的入了国子监,想起那些被你骗得倾家荡产的冤大头,你可会心痛一分!”梅哲许突然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赌坊的人,本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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