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三代单传,陈廷康膝下只有陈义锡一子。夫人洛氏疼惜这个孩子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打小千依百顺的养着长大的。
这不一群人还没进内院便听得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儿啊,我的儿!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把你打成这样了?”
陈义锡躺在床上直哼哼,鼻青脸肿倒也谈不上,只是脸上蹭破了皮又糊了满脸的鼻血,看着就惨烈了一些。
“娘!好疼啊!疼!”
他拉着洛氏的袖子,眼前还是那个漂亮姑娘对他扬起刀子时凉飕飕的笑容,够狠!够美!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保护少爷的?哎呦,我可怜的儿啊!”
陈廷康和顾言悯进屋时丫鬟正在给陈义锡擦拭脸上的血迹,洛氏见了夫君就想发作,见着身旁还有一人疑惑道:
“这位是?”
“这位是顾兄的次子,此次路过竹山县来看望我们的。”
洛氏久居内宅,对自己夫君的事业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却也知道早些年一直帮衬他们家的顾桉笙。
“陈夫人。”
顾言悯笑着朝她点头示意,洛氏哎呦一声恍过神,裣衽为礼,忙招呼着下人送茶水上来。
“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家里出了事,失礼了。”
“是顾某唐突了。”
他谦和有礼,举手投足间显示的皆是世家大族的涵养。洛氏有些失落的看向床帐后,若是当年没有被调离京都,她的儿子也能如此出色吧。
“不知陈兄伤势如何?顾某略通歧黄之术,若不嫌弃或许能帮上忙。”
“怎么会!求之不得呢!”
大夫一时半会也到不了,陈义锡又一直喊疼,她这颗心就跟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丫鬟已经把面上的血污都清理干净了,鼻尖的伤势最为严重,额头上也鼓起了一个大包,油亮亮的。
“这些都是外伤,擦了药休养几日便能复原,不用太担心。”
顾言悯将随身携带的伤药递给一旁伺候的丫鬟,示意她上药。
“不,不止这些伤。”
陈义锡疼得直呼气,费力的翻过身将衣袍撩起来:
“她狠狠踹了我一脚,肯定有内伤!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这么大的劲?”
比女儿家还要白皙上三分的后腰处泛着黑青色,轻轻一按便疼得陈义锡昂头直叫。
“姑娘家?你又出去招惹谁家姑娘了?是不是那位向姑娘?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登徒子!”
陈廷康一听姑娘家三个字,两撇小胡子都气的翘起来,撸起袖子就要打。
“你干什么?儿子还伤着,人家顾公子还看着呢!”
洛氏拦住陈廷康,看着吓得面如土色的儿子,眼里都是心疼:
“再说了,儿子也该到了娶亲的年纪了。他那么喜欢那个向姑娘,我们上门提亲不就好了。”
“娘,娘!不是,这次不是那个向灵,儿子今日才算找着自己的心上人,您替我去打听打听呗?”
陈义锡生怕洛氏会错他的意,急得坐起身:
“儿子今日去了那回春医馆,那位姑娘当真是国色天香,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回春医馆,国色天香的姑娘家……
顾言悯眸光微闪,今日晨间他指给元清也的医馆似乎就是这个名字。
“不过那个向灵儿子也挺喜欢的,不如就纳为妾室吧?”
“你看看!你看看!”陈廷康抖着手,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好儿子,酒囊饭袋不学无术风流成性!”
“儿子不过就是有了喜欢的人,多娶几个怎么了?不多几个怎么给你陈家传宗接代?”
“你!行啊!明日我就把那欢梨接进府里!”
“陈廷康!你敢!你为老不尊!”
“……”
顾言悯轻咳了一声,朝陈廷康作了一揖:
“陈叔,衡听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陈廷康狠狠瞪了一眼洛氏,转头笑眯眯的送顾言悯出了府:
“衡听啊,今日是叔招待不周,让你看了笑话,改日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陈叔言重了,改日衡听再上门叨扰,还望叔莫要嫌烦才是。”
“哈哈,你小子!”
陈廷康目送顾言悯的背影消失在街头后,这才沉下脸吩咐道:
“关上门,选一根打人最疼的烧火棍来!”
“……是!”
……
出了医馆,向灵带着元清也朝南面的小巷子走了许久才见到一间简陋的木屋。
屋前的空地上养着几只绒黄色的小鸡仔,竹篱脚边草色青青,点缀着几朵不知名的粉蓝小花。
屋内布置的干净简洁,墙壁上手编的小竹篓里插着各色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