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宁。

他左手的手肘搭在门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第一次在空旷的公路上超速行驶。

被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不停响动，屏幕上显示是陆振川打来的电话，他没什么心情去接。

陆振川肯定会告诉他：“小远，这就是你回归人群的第一道坎儿就是直面自己的感情。”

直面？现在的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一直所受的教育就是如果不想伤害到别人，就必须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却挡不住脑海里有关她的所有场景如数万缕阳光般自乌云中喷薄而出。

从后视镜里看去，他的车后有几辆车正闪着警灯，警铃大作着对他紧追不舍。

车缓慢停到路边，他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

“好小子，车技不错啊，害我们追这么远。”从警车上下来的执勤警敲了敲他的车窗，“跟我们走一趟吧。”

“对不起，”冯远从车里下来，微微驮着背，道：“是我的错，我接受所有处罚。”

……

陆振川刚把苏茜送到家就接到当地拘留所的电话，赶快过去捞人。

“不会了不会了，一定不会有下次，大家都是一家人……“

冯远透过铁栏杆看向外面正在交涉的陆振川，叹了口气。

一系列复杂的步骤后，陆振川终于把他接了出来，临走前还写了一份保证书。

二人坐在车里，陆振川掏出烟递给冯远。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冯远有些惊讶，问。

“呵，”陆振川笑笑，把烟收回去，放在自己嘴里，“转业以后。”

他点上烟，看着冯远：“都说你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只有我们几个人才知道，你这家伙才活的自律，烟酒不碰，不过也是，你刚下来，还用不着这些东西。”

“你说的对，冯远，你比我们都更可以适应到人群里，但是你比我们都孤独，都更加小心翼翼，从始至终，你习惯于把出现在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推远。”

冯远看着眼前的烟雾，始终一言不发。

“叮叮……”陆振川的手机响起来，他看到显示人，立刻捻灭烟头，而且为了避免声音的不自然，还使劲咳嗽了两下。

冯远咧嘴笑笑，不用想也知道是陆振川的老婆，俩人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结局也算圆满。

“没有抽烟……”陆振川笑得真诚，声音矫揉造作。

冯远实在看不得俩人起腻，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于是跟陆振川打了个手势就下车看星星。

没星星。

他掏出手机，看着头儿给他短信传过来的照片。

照片上，他和苏茜在一片污糟中拥吻。

“这张照片已经流出去，而且引起不小的热度，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命令了。”照片下是头儿的留言。

冯远朝远处看了看，找到一家打印店。

“你好，我想把这张照片打印下来。”他把手机递给店老板。

“可以。”

店里的打印机还是老式的，打印照片时发出一种“嘎吱嘎吱”的声音。

老板将打印好的照片递给他时还看了他一眼，随后微笑。

冯远将照片平整的放到上衣口袋里，然后手机上的短信删除。

这是他从前的习惯，怕留下值得怀疑的痕迹，但现在这样做，照片可以更长时间的保留在他身边。

“诶，”陆振川摇下车窗，看着他喊，“苏茜过两天就要走了，你不去送她吗？”

冯远摇摇头。

陆振川眉头紧皱，道：“烦死你了，婆婆妈妈的。”

“老陆，”冯远看着陆振川，嘴角微斜，“下来练练？”

“……”

“不了，我还打算要二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