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隐隐中流,洞天云霄磅礴。
小叠山的景致是天下一绝,不知有多少爱好赋诗作对的人将此地视作抒发情怀的绝佳去处,但这还仅仅只是太真宫外门的景色。
“云哥,你伤口好些了吗?”
崔望舒整理着自己的乾坤袋,这种经过特殊符文加持的类似香囊的袋子,能够装下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被称作修士外出远游必备的装备。乾坤袋的符文虽然不算很难,但制作起来非常麻烦,尤其是空间越大越麻烦,所以这东西的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
而此时崔望舒从乾坤袋里取出的东西几乎铺满了大半个屋子。
云知鹤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枚茯苓丹:“吃了你那么多的丹药,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崔望舒随手拿起一个像是灯油的东西,有些嫌弃地扔到一边:“你说你也是,当时太真宫的教习明明要替你疗伤,你非要拒绝人家,最后白白拖了两天才好。”
云知鹤揉揉眼睛:“我不太喜欢别人的灵气进到自己身体里,怎么?心疼你的丹药了?”
崔望舒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物品,有些苦恼:“开什么玩笑,别的咱不说,这些保命疗伤的丹药我这儿还是管够的。再说云哥帮我夺得玉牌,吃我点丹药算什么,我这不是怕你万一没好全,耽误接下来的考试吗。”
云知鹤将茯苓丹握在手里,翻身从床上起来:“按照太真宫的规矩,通过了玉牌战,后面的就是问灵台和笔试了,即使伤没好也不耽误。”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呀。”崔望舒挑出一些东西放回乾坤袋里,“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躺在地上还吐血的时候,心里有多紧张。”
云知鹤心里明白对方是在关心自己,所以没有再耍嘴皮子,而是起身帮他收拾起那些杂乱的东西。
不得不说,崔望舒带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有各色丹药,也有些保命的东西,更多的居然是些叫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状的东西,瞧着也没有灵力,也不具备什么功能,不知道是拿来干嘛的。
云知鹤伸手拿起一个用绿色叶子包裹好的方块状的东西,有些好奇:“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呀?”
崔望舒抬头看了眼:“那是我娘包的荷叶鸡,放在乾坤袋里也不会坏,她包了好多,说什么要是饿了就热热直接吃。是我们那边的特色,你要是喜欢拿去试试。”
“荷叶鸡?”云知鹤掂了掂手里的方块,她从未听过这种东西,小时候在家里,所有的吃食都是家里的厨子精心制作的,端上来的时候压根就看不出来原材料是什么。
除了这些吃的,还有些衣裳挂件,都是没什么灵力附着的凡品,应该都是崔望舒的娘亲亲手制作的。
这些都让云知鹤感到兴趣。
忽然,崔望舒停住了手里收拾的动作,看着面前的一个小挂坠。
云知鹤凑上前去也看到了那个紫色的挂坠,和那天朱颜儿身上带着的挂坠一模一样。
“这个挂坠好像是朱颜儿身上那个,可以呀望舒,没想到哥哥我就躺了两天,你连定情信物都搞到手了?”云知鹤笑着打趣道。
崔望舒脸色羞红:“别乱说,什么定情信物。”
他有些匆忙的把挂坠儿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放回乾坤袋里。
云知鹤笑得更加大声:“不是定情信物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崔望舒听着这音量,赶紧让她小声些:“别叫了云哥,这真不是!这要是的话我还能在这儿收拾东西浪费时间?先前玉牌战的时候,颜儿和她哥哥被那几个内门弟子逼退,后来我到那儿找你的时候,发现了遗落在地上的这个挂坠。”
听起来应该是打斗过程中不小心掉落的。
云知鹤说道:“这挂坠也算是件法器,能够千里传音,朱颜儿要是发现不见了应该也挺肉痛的。可惜已经认主了,除非有元婴期的修士帮你抹去朱颜儿留在上面的印记,否则也就只能当个装饰用的挂坠了。”
崔望舒轻叹气:“我捡它回来又不是图它是个法器,能不能用也无所谓。”
云知鹤故意夸张地哦了一声:“睹物思人?”
崔望舒被说得面红耳赤:“你就说风凉话吧!我就睹物思人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云知鹤笑着坐到崔望舒床上,歪头看着他:“你对那个朱颜儿,是真的动心了?”
沉默了好久,崔望舒才仰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你被姜尘陷害跌落山崖,我那时连死的心都有了,姜尘还步步紧逼,要不是颜儿及时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失去资格了吧。”
云知鹤想了想:“原来是美救英雄?这也不对呀…”
崔望舒:“你也觉得可笑?”
云知鹤故作沉思状:“我只是觉得,要你真对这种事情有情结的话,这一路上我少说也救了你三四次吧,你会不会对我也心怀不轨——哎哎扔东西干什么!”
崔望舒一脸黑线地抄起旁边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好好好,不开玩笑。”云知鹤侧身躲过那个枕头,“说真的,你怎么就能确定你对朱颜儿不是感激而是喜欢呢?”
崔望舒说道:“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喜欢还是感激。”
云知鹤:“那你还留着人家的东西。”
崔望舒语气变得认真:“我只是想这么做,当时看见这个挂坠,我就想捡回来,就好像我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但我有些时候,就是想见到她,想和她说说话,哪怕只是单纯地陪着她。”
“…只是想这么做?”
云知鹤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出现了那日洞穴寒湖的情景。
崔望舒用力地点头:“对呀,云哥有过这种感觉吗?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帮她做点什么。”
脑海里的画面不由自主地闪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