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芊屏感激地瞧向那根本未看她一眼的宫女。
“呵……呵呵,先生认为真便真吧,只要不讲给第三个人听,便不碍事。咳,后面有太子殿下的宫女,我亦不便再说了——先生能让让路么?”
他总算点点头,稍稍让了让。
呵,等我再跨几步,到你身后再给你一个大白眼。
那宫女竟在不远处停下来了,还行个礼。
嗨哟,没想到我倪芊屏能有一天,受东宫宫女的礼。
她正扬起头,要叫宫女免礼,便听那宫女开口道:“太子殿下,章斯婳姑娘邀您前去击鞠。”
对对对,当时正是因此,太子心喜章斯婳,后来才定下这桩婚事的。这宫女不说,她险些忘了。
“本宫暂且不空,下一局再去。”仅有一两步远的“吕府管家”道。
倪芊屏急地跨上前一步:“你怎能不去呢?这可是你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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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芊屏迈的步子忽然不稳,一个趔趄,跪在地上。想着这姿势太失颜面,她顺势便趴了下去。
那宫女什么世面未曾见过?然而她领了命,退下去了,仍不忘惊诧地瞅倪芊屏一眼。
倪芊屏正好趴到太……太子的脚边。
“哈,哈哈,哈哈哈,太子殿下,您这鞋真……真漂亮,奴都忍不住,趴下来瞧一瞧了。”
“……”
“您瞧,您这鞋,极黑无比,叫人望上一眼,就开始思考如这般黑得深不可测的人生。果真只有这般的鞋,才配得上太子殿下这般高贵的人。”
“……”
爬起来似乎亦是会失了颜面。该怎么起来?
倪芊屏趴着等,挺急的。
易昭文站着不动,低头瞧着她。
她灵机一动。
“哎——呀。”倪芊屏翻了身,躺在地上。易昭文忙往边上让。
“殿下这东宫,跟仙境一般。连这稀松平常的石板路,竟跟床榻般舒适,”她一只手枕着头,一只手指天,“您瞧,这样望去,这天都蓝了许多。”
易昭文抬头望去,只见积满的白云。
趁着这会儿,倪芊屏瞬间站起身来。
“叨扰殿下许久,奴告退了。章姑娘还等着您呢。”
行礼毕,不待易昭文再讲什么,她便慌不择路地溜了。
这一闹腾,倪芊屏早已不想吐了。只是适才冲得太快,眼下已不知如何走对路。
左弯右绕,总算是听见不远处有了人声。
“上午怎见你睡着了?”
她一激灵。
是吕沧言。
“郎君,小人本守在门外,却不料有人偷袭,将小人打晕过去。”
“恐怕你本就不愿做这份差事吧?”吕沧言的声音竟有些懒散。
“能为吕郎做事,是小人的荣幸。”
吕沧言淡淡一笑。笑声一入倪芊屏之耳便化作寒气,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不要以为,你明面上在东宫当差,我便无法管控到你。”
“小人自然明白。小人的父母,都还指望小人呢。”那人说起话来,亦颤个不停。
“只是,今日你这表现,恐会令他们近些日子不太好过啊。”
倪芊屏听得,心里便冒了火,却只得继续毫不声张地听。
“小人,小人愿去查张怜怜下落。”
吕沧言还不放过张怜怜?
哎,话说回来,若有人有吕沧言这幅长相、这般痴情,再剔除他的奸恶,我可以——
——她挖掘到自己内心深处养面首的渴望。
倪芊屏被自己霎时闪过的心思惊了一惊。
然而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嗯,可以考虑提上议程。
“不必了。”却听吕沧言道。
不必什么,我养面首关你何事。
“郎君,张怜怜可是您花了大心思的人啊!”
哦,对不起,原来是讲正事呢。
“我叫你不管便不管,你还讲什么?”
“是。”
“不过我有另一事要你解决。”吕沧言忽然降低了声调,渐渐没了声。
倪芊屏正要凑近去听,心下只莫名一慌。
不待她再做任何判断,一枚金银相间的飞镖自树丛伴随着碎叶急急飞出,旋出刺目的光,直朝倪芊屏的前胸刺来。
飞镖冲得极快,倪芊屏不过才发觉,便离自己只剩一尺不到。
唰。
“去外面看看,没气了的拖进来,还有气的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