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吕沧言这个十足的禽兽!!!!
果然是自己眼瞎了,这般贵家子弟怎可能守身如玉!!!
——这词怎有些不对劲?
见吕沧言微微起身,倪芊屏舒了口气。
“吕——”
话又卡在嗓子里。
吕沧言起身只是为了好脱下外衣。
“吕……”倪芊屏声音有些抖。
被甩出去的外衣的落地声叫她整个身子都颤了颤。
“您……不是断袖……吧?”倪芊屏尝试挣扎。
“我都花了千金了,你还疑我是断袖?”
“那你还脱衣服?!”倪芊屏一下坐直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倪衍然啊,吕兄!吕兄你瞧清楚了!”
“哦?”吕沧言嘴角微勾,一只手推上她的肩,将她压回床上,又俯下身来,“你想说,你是男的?”
“不……不然呢?”倪芊屏死鸭子嘴硬,暗自想着若被发觉了,该如何打过眼前这人。
吕沧言只是微微笑着,一言不发。
不得不讲,他的脸被晦暗的烛光染了罗帐的红,好似有朦胧醉意,醺得勾人。
打住!现在不是欣赏美色的时辰。
他莫非真的发觉自己是个女子了?他何时发觉的?他怎发觉得了?
仔细想想自己曾顶着倪衍然的姓名在应雅丢过的脸……好像确实能被这老奸巨猾的人发觉……?
倪芊屏咽了口唾沫:“吕兄,我们好好讲话。”
吕沧言缓缓凑近她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叫倪芊屏浑身酥麻。那股热气在她颈间游走,渐渐上移,缠住了耳根。
倪芊屏手心涔了汗,却怎么也握不紧拳。她甚至能感受到耳廓旁近在咫尺的两片薄唇若即若离。耳后的热气好似一团火,烧得她整张脸、整个身子都红了。
她明明上一世是嫁过的人,眼下却心下羞耻得如同一个新婚的小媳妇。
——不对不对,停停停,怎就新婚了?!
倪芊屏正要动作,便听吕沧言在耳边开了口:“再不起身,我可要当你是断袖了。”
倪芊屏一愣,这才发觉吕沧言的手不知何时已背至背后,自己却跟被人绑了一般僵在床上。
她连忙翻身下床,往后退了好几步,大喘着气,心都要跳出胸腔来。
“吕兄,你真是……好兴致。”
吕沧言嘴唇勾了勾,走去捡起扔在地上的外衣,轻轻抖了抖沾染的灰尘,穿在身上:“究竟是谁好兴致?还扮作歌姬来玩。”
“这还不是……你请了全应雅的人,都不请我吗?”倪芊屏慌忙找理,“吕兄,你可答应要请我的。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愿带上我?”
“你怎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倪芊屏心一沉:“吕兄,你这是多嫌弃——”
“此处污浊吵闹,连我见你时再次干净的心都要被浊流吞没。”
倪芊屏一愣,没接上话。
吕沧言抬起头来望向她:“若是与你,那定要斋戒沐浴,好生选个日子,择一个大到能装下世间所有阳光和溪流、又小到只容得下我二人的去处。”
倪芊屏看着那双漂亮的眉眼。那明明是深潭,此时却映着日月波光粼粼。清风徐来,涟漪摆弄着光芒的碎片。水底被照亮,五光十色,甚是诱人。
她好似落入了那湖中,凉而不冰的湖水包裹住她,又仿若诱人的毒药,叫她溺死在愉悦里。
记忆里响起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他撑着一叶舟,指向一片湖说,你瞧,你一来,浪都温柔了,水也清了。
“你傻呀?它不一直这般干净么?”舟上小女孩的回答,倪芊屏禁不住讲了出来。
那双眼泛起片刻水雾,瞬时又愈发剔透了。
“是么?”眼前的人问。
倪芊屏未答,心颤了一下,攥紧了拳,合眼深吸一口气。
待睁了眼,吕沧言已撇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瞧向抱她进来的门。片刻前发生的像只是她的幻觉。
倪芊屏愈想愈不对,试探着问:“吕兄,你方才可回答我问题了?”
吕沧言头微微一动,喉结上下滑动一番:“回答了。你功课没做好,别想要我请你。”
“……哦。”
难不成刚刚那一串都是她的幻觉?
“那吕兄,我方才有说什么吗?”
“说了,你说日后每日都来吕府。”
?
吕沧言说啥她都信,说她要去吕府?呵。
“吕兄,你莫不是在诓我。”
“诓没诓我不知道,横竖我叫河鼓他们每日准备着,看你来不来。”
“那……我若是不来呢?”倪芊屏小心翼翼。
吕沧言便朝她看过来,开口要讲什么。
“啊来来来来来,我来我来!”倪芊屏一见他望过来,便不知为何彻底软了下来。